第二百七十章 大寇云集（下）
“快……拿与我看！”
文安之脸色潮红加上久病之身，说话间有些颤音。
李来亨此刻也是心神激荡，连忙将檄文送到文安之面前说道：“督师这是真的，上面有郭阁老的印鉴。”
文安之颤抖着接过进兵檄文翻阅起来，看了一遍合上后，又翻阅起来，边看边泣道：“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大明恢复有望了，郭阁老的笔迹和印鉴老夫认得，老夫认得呀！”说罢就嚎啕大哭起来。
李来亨等人皆欲上去相劝，文安之却抹了抹眼泪说道：“老夫要进食，老夫要亲眼看到南都光复才能安心。”
袁宗第闻言大喜，转身就吩咐身后的亲卫去弄饭。
李来亨连忙制止道：“督师已经数日粒米未进，此刻只能用些米粥，尔等去熬些米粥过来。”
文安之数日不曾进食，这会突然要进食，诸将皆是喜出望外，待用了小半碗米粥后，众人皆劝文安之，让他安心静养，老头子却拿着进兵檄文又翻看起来，口中不停地念叨：“靖南侯李兴，行师四十万！好呀！好呀！光复南都有望了，老夫只要能祭拜一次孝陵，死也无憾了。”
两广的捷报一扫夔东明军去年在重庆战败的阴霾，所有的士卒和将佐皆是喜气洋洋，仿佛过年一般。
后又有下山的探子回来禀报，广西明军已经突入到了常德一带，距离夔东不过一百余里的消息，更让李来亨等人振奋不已。
督师文安之将养了几日，身体恢复了些，也能下地行走了，他心忧湖广战局，遂与司礼监秉笔太监庞应龙以及李来亨等人协商和广西明军一起破了常德防线，打通夔东军进入湖广的通道。
本来李来亨还欲劝文安之将养些日子，再议出兵之事，文安之却说道：“老夫的身体老夫知道，只要你们和广西兵一起破了常德，老夫的病立马就好。”
文安之坚持要进兵，李来亨只得召夔东的各路明军至督师节堂听令。
夔东十三家，农民军之所以号称十三家，而不是十二家、十四家，却是因为这“十三家”的名号出自崇祯八年农民军的荥阳大会，当时以农民军十三家领头大会农民军各路首领于河南荥阳，此后便流传下“十三家”这个名号。打那以后不管哪路人马，只要不是明军建制内的，便都喜欢自号十三家。
其实自从听闻明军进抵常德的消息后，各山的农民军头目皆已经赶到文安之行辕等待消息了。
李来亨传令后，党守素、袁宗第、郝揺旗、塔天宝，王光兴以及贺珍等人就是纷纷赶到节堂，一个个神采飞扬，只盼着能下山狠狠地在常德清军的后背捅上一刀。
这些农民军领袖平日里随便惯了，加上文安之平素也没什么架子，所以一个个在节堂内呼朋引伴，高谈阔论，谈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如何袭了常德。
郝揺旗在退入夔东前曾被湖广总督何腾蛟招抚过，并且还被授封为一镇总兵，对湖广的地理环境最为熟悉。
所以自然是被这帮大贼围拢在中间问话。
郝揺旗大大咧咧地说道：“想要突破常德，咱们只能走兴山县，不过据探子查探，兴山有绿营三千余人，咱们要是啃不下兴山，根本别想出去，以前咱们只要攻打兴山，常德的建奴就会出兵增援，现在好了，建奴被广西明军缠的死死的，正是咱们突破建奴防线的时候。”
塔天宝听后大喜，拍着大腿连声说道：“好，郝揺旗说的好，打破兴山县，吃他娘的，喝他娘的，吃饱喝足，咱们就去常德捅建奴的后背。”
王光兴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塔天宝你是不是说少了，还有睡他娘的，咱们兄弟在这荒山中可憋坏了，打下兴山县，百姓的女人咱们不动，那些鞑子官兵的女人咱们给她们松松土总行吧！”
贺珍笑骂道：“王光兴你个怂货，只要你不怕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打下兴山县，女人随你怎么玩，只要不祸害百姓就行，毕竟咱们现在是官军。”
袁宗第看人到齐了就是喝道：“肃静！临国公和文督师有话说。”
“妈的个巴子，老子们只认小闯王和文督师的话，永历那怂包封的官职，老子们哪里记得住？”塔天宝等人骂骂咧咧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好好的一个督师行辕，弄成了一个梁山聚义堂，文安之也不怪罪堂下的一众将佐，待诸将回到座位上后，文安之就是笑道：“想来诸将也知道老夫今天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刘体纯自信满满地说道：“不就是打兴山县吗？督师您放心，只要没有建奴援军，我等三天就能拿下县城。”
郝揺旗想了想又说道：“这次老子还打听到一个消息，据说两广的明军这次是要拥立唐藩监国。”
塔天宝大笑道：“好，咱们忠贞营本来就是隆武帝立的营头，支持唐藩，老子们认了，至于那个只知道逃跑的天子，谁他娘的稀罕。”
李来亨却是看向了文安之，毕竟这老头可是永历派过来的督师。
文安之却有几分落寂，叹道：“临国公莫要疑虑，天子南狩，海内无主，拥唐拥桂，只要能将鞑虏赶出中国，拥谁不一样？老夫非为复明，只为复汉耳。”
李来亨劝慰道：“督师放心，咱们打下常德府，就和靖南侯联络，直捣武昌，剐了洪老狗，先替无数死难的汉家百姓报仇雪恨。”
决定了先打兴山后，李来亨等人就命人收拾器械，待各头领将队伍收拢好，全军杀出了夔东，直逼兴山县。
兴山的守将正是宋文部将张虎，明军逼近常德，他手头只有五千新编的绿营兵，外无援军，内有大寇，哪里还敢多呆，在夔东兵下山后，就全军弃了城池退往常德。
正在常德和白安对峙的宋文得知消息后，心知常德必然不保，连长沙都没敢回，连夜往武昌退去。
湖广的李来亨猛虎下山，必然会在两湖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而赣州的李兴却在行辕召见了从湖广过来的军情司游击宋万以及广西巡抚宋广坤以及即将北伐的秦风、李广恩和胡全才等人。
宋广坤对李兴欲让出南都的意见很是费解，甚至直言，如今大帅当效曹孟德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兴则反问道：“郑成功、晋王还有李来亨等人会受本帅的要挟吗？”
宋广坤无言以对，李兴真要是挟了唐王，郑成功、李来亨还有李定国肯定不会受靖南军要挟，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重演当年的唐桂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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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之脸色潮红加上久病之身，说话间有些颤音。
李来亨此刻也是心神激荡，连忙将檄文送到文安之面前说道：“督师这是真的，上面有郭阁老的印鉴。”
文安之颤抖着接过进兵檄文翻阅起来，看了一遍合上后，又翻阅起来，边看边泣道：“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大明恢复有望了，郭阁老的笔迹和印鉴老夫认得，老夫认得呀！”说罢就嚎啕大哭起来。
李来亨等人皆欲上去相劝，文安之却抹了抹眼泪说道：“老夫要进食，老夫要亲眼看到南都光复才能安心。”
袁宗第闻言大喜，转身就吩咐身后的亲卫去弄饭。
李来亨连忙制止道：“督师已经数日粒米未进，此刻只能用些米粥，尔等去熬些米粥过来。”
文安之数日不曾进食，这会突然要进食，诸将皆是喜出望外，待用了小半碗米粥后，众人皆劝文安之，让他安心静养，老头子却拿着进兵檄文又翻看起来，口中不停地念叨：“靖南侯李兴，行师四十万！好呀！好呀！光复南都有望了，老夫只要能祭拜一次孝陵，死也无憾了。”
两广的捷报一扫夔东明军去年在重庆战败的阴霾，所有的士卒和将佐皆是喜气洋洋，仿佛过年一般。
后又有下山的探子回来禀报，广西明军已经突入到了常德一带，距离夔东不过一百余里的消息，更让李来亨等人振奋不已。
督师文安之将养了几日，身体恢复了些，也能下地行走了，他心忧湖广战局，遂与司礼监秉笔太监庞应龙以及李来亨等人协商和广西明军一起破了常德防线，打通夔东军进入湖广的通道。
本来李来亨还欲劝文安之将养些日子，再议出兵之事，文安之却说道：“老夫的身体老夫知道，只要你们和广西兵一起破了常德，老夫的病立马就好。”
文安之坚持要进兵，李来亨只得召夔东的各路明军至督师节堂听令。
夔东十三家，农民军之所以号称十三家，而不是十二家、十四家，却是因为这“十三家”的名号出自崇祯八年农民军的荥阳大会，当时以农民军十三家领头大会农民军各路首领于河南荥阳，此后便流传下“十三家”这个名号。打那以后不管哪路人马，只要不是明军建制内的，便都喜欢自号十三家。
其实自从听闻明军进抵常德的消息后，各山的农民军头目皆已经赶到文安之行辕等待消息了。
李来亨传令后，党守素、袁宗第、郝揺旗、塔天宝，王光兴以及贺珍等人就是纷纷赶到节堂，一个个神采飞扬，只盼着能下山狠狠地在常德清军的后背捅上一刀。
这些农民军领袖平日里随便惯了，加上文安之平素也没什么架子，所以一个个在节堂内呼朋引伴，高谈阔论，谈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如何袭了常德。
郝揺旗在退入夔东前曾被湖广总督何腾蛟招抚过，并且还被授封为一镇总兵，对湖广的地理环境最为熟悉。
所以自然是被这帮大贼围拢在中间问话。
郝揺旗大大咧咧地说道：“想要突破常德，咱们只能走兴山县，不过据探子查探，兴山有绿营三千余人，咱们要是啃不下兴山，根本别想出去，以前咱们只要攻打兴山，常德的建奴就会出兵增援，现在好了，建奴被广西明军缠的死死的，正是咱们突破建奴防线的时候。”
塔天宝听后大喜，拍着大腿连声说道：“好，郝揺旗说的好，打破兴山县，吃他娘的，喝他娘的，吃饱喝足，咱们就去常德捅建奴的后背。”
王光兴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塔天宝你是不是说少了，还有睡他娘的，咱们兄弟在这荒山中可憋坏了，打下兴山县，百姓的女人咱们不动，那些鞑子官兵的女人咱们给她们松松土总行吧！”
贺珍笑骂道：“王光兴你个怂货，只要你不怕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打下兴山县，女人随你怎么玩，只要不祸害百姓就行，毕竟咱们现在是官军。”
袁宗第看人到齐了就是喝道：“肃静！临国公和文督师有话说。”
“妈的个巴子，老子们只认小闯王和文督师的话，永历那怂包封的官职，老子们哪里记得住？”塔天宝等人骂骂咧咧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好好的一个督师行辕，弄成了一个梁山聚义堂，文安之也不怪罪堂下的一众将佐，待诸将回到座位上后，文安之就是笑道：“想来诸将也知道老夫今天叫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刘体纯自信满满地说道：“不就是打兴山县吗？督师您放心，只要没有建奴援军，我等三天就能拿下县城。”
郝揺旗想了想又说道：“这次老子还打听到一个消息，据说两广的明军这次是要拥立唐藩监国。”
塔天宝大笑道：“好，咱们忠贞营本来就是隆武帝立的营头，支持唐藩，老子们认了，至于那个只知道逃跑的天子，谁他娘的稀罕。”
李来亨却是看向了文安之，毕竟这老头可是永历派过来的督师。
文安之却有几分落寂，叹道：“临国公莫要疑虑，天子南狩，海内无主，拥唐拥桂，只要能将鞑虏赶出中国，拥谁不一样？老夫非为复明，只为复汉耳。”
李来亨劝慰道：“督师放心，咱们打下常德府，就和靖南侯联络，直捣武昌，剐了洪老狗，先替无数死难的汉家百姓报仇雪恨。”
决定了先打兴山后，李来亨等人就命人收拾器械，待各头领将队伍收拢好，全军杀出了夔东，直逼兴山县。
兴山的守将正是宋文部将张虎，明军逼近常德，他手头只有五千新编的绿营兵，外无援军，内有大寇，哪里还敢多呆，在夔东兵下山后，就全军弃了城池退往常德。
正在常德和白安对峙的宋文得知消息后，心知常德必然不保，连长沙都没敢回，连夜往武昌退去。
湖广的李来亨猛虎下山，必然会在两湖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而赣州的李兴却在行辕召见了从湖广过来的军情司游击宋万以及广西巡抚宋广坤以及即将北伐的秦风、李广恩和胡全才等人。
宋广坤对李兴欲让出南都的意见很是费解，甚至直言，如今大帅当效曹孟德之事，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兴则反问道：“郑成功、晋王还有李来亨等人会受本帅的要挟吗？”
宋广坤无言以对，李兴真要是挟了唐王，郑成功、李来亨还有李定国肯定不会受靖南军要挟，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重演当年的唐桂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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