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航空英雄
老两口一看儿子说这话,他们也不敢说别，最差打算就是给江延找个媳妇，让他早早地成家,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江延可不想让自己活得这么窝囊,他还想做更有意义事呢，不就是考大学吗？他考就是了。
这天江延刚到学校给孩子们上完一节课,学校里就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长相白净清秀，一看就是个城市里来，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是镇上派下来知青,到村上来给孩子们当老师。
镇上办事效率还是很高，刚听到有风声,今天人就到了。
那个年轻人虽然很嫌弃这个地方，但是对江延还算友好。
“你是江延同志吧？我叫钱宇,是镇上派来老师，我已经听说过你名字了，很高兴认识你。”
钱宇是个十分爽朗人，笑容很干净，不像是个有心机。
江延一看事情已经有了定局,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我叫江延，以后这帮孩子们就麻烦你了。”
钱宇赶紧摆手：“你别这样说,你别这样说，我就是过来适应适应环境，我还不知道怎么教他们呢。”
这人是个直性子，什么都藏不住。
他不会教书,所以见面之后,毫不遮拦说出来了,也不怕对方小看了他。
江延反倒是喜欢这样人，像是张海成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才是最讨厌。
钱宇怕他误会，马上道：“你继续当代课老师，我不是来顶替你，咱们学校不是好几个年级都混在一起吗？现在我来了，咱们把孩子们分开教，你看好不好？”
他忽然有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孩子们快要考试了，好像现在分班晚了一点哈？\"
可不是吗？学生们马上就要考试了，确实晚了一点。
江延：“慢慢来，下月咱们考试之后，就把分年级分开吧？”
高年级和低年级混在一起，确实互相影响上课，分开是最好办法，以前没有老师，现在老师来了。
钱宇马上高兴地答应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大家本来想着知青老师一到，江延就该卷铺盖走人了，没想到江延还是继续留在学校当老师。
更何况考试在即，新来老师也不能马上上课，他就在学校适应环境。
这个钱宇今年十九岁，比江延大了三岁，但是在上课时候，总让人认为江延比他大三岁。
这个钱宇是城市里孩子，不太懂得村里这些事儿，为人也大大咧咧地有啥说啥，他倒是跟江延能说得上话来，跟张海成不太说话。
张海成也认为这一次江延肯定会被辞退，但是没想到江延并没有走。
镇上领导怎么想，谁也不知道，总之江延和这个钱宇他俩一个鼻孔出气，这对张海成来说并不是好事儿。
也不知道镇上领导是不是想让钱宇适应环境，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江延打发走？
开弓没有回头箭，张海成说了江延那么多坏话，即便是江延不计较，张海成心里也不得劲儿，只有江延走了，他才能松一口气。
没想到江延居然没有走。
眼看考试在即，江延哪里有时间理会那些乱七八糟事儿。
孩子们也都十分听江延话，认真地跟着江延复习功课。
钱宇反倒是最尴尬那一个，因为他发现，他到这里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他就像多余一样，每天看着江延给孩子们上课，他自己倒是什么都不会讲。
而且他发现江延虽然只是一个初中生，但是讲课居然比他这个高中生讲还要好，这让他心里难免有一些挫败感，不过他打算跟江延好好学习学习。
江延看出了钱宇得不自在，他也并不想造成误会。
“钱老师，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今天到我家来吃饭吧？”
钱宇？
钱宇求之不得，他到这里来当知青，虽然生活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渴望家庭温暖，尤其是江延这种天天都能回家人，更让他羡慕不已。
放学之后，江延带着栓子和宝柱还有钱宇，几个人一路浩浩荡荡往家赶。
孩子们跑在最前面，江延和钱宇在后面跟着。
讲真，钱宇自从当了知青之后就不知道回家是什么滋味了。
江延：“钱老师，上课事儿你先别着急，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你现在接手，有点太仓促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事实摆在那里，确实是有点仓促了，考试在即，换新老师讲课，这也是大忌。
再者说了新老师也不知道孩子们复习进度。
这点钱宇还是知道，所以很快就想通了。
“我知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说话。”钱宇爽快地说道。
因为他没来之前听说代课老师是个初中生，他就觉得这是点误人子弟！初中生当老师，那不是胡闹吗？来了才知道人家江延有自己教学方法，钱宇知道自己太小看别人了。
话都说开了，两个人心里都敞亮了。
刚到江延家门口，栓子和宝柱就吆喝开来。
“奶奶！我小叔带了我们学校老师来了。”
田秀娥刚蒸了一锅热气腾腾大包子。
“啥？你说啥？你小叔带谁回来了？”
“我们新来钱老师！”
田秀娥想起来了，学校里来了一个钱老师，说是要顶替她儿子工作，田秀娥心情复杂，儿子居然把人带回家里来了。
钱宇满脸笑意坐在主位上，桌子前面摆了满满一大堆包子。
田秀娥赶紧招呼人坐下：“钱老师您赶紧坐吧，咱家没什么好吃，您将就着吃点。”
热气腾腾大包子，还有家里腌制小咸菜，另外田秀娥还煮了五个鸡蛋。
五个鸡蛋啊！过年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田秀娥知道这些知青们背井离家不容易，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也吃不着什么好东西，所以她就不再计较别了，要是江延真不能当老师了，那他们在想别办法！
对于这件事儿，田秀娥还是很能想得开。
钱宇受宠若惊，真不知道江延家里人，会这么热情对他。
热气腾腾大包子里面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是也太香了吧？
江延看出钱宇爱吃，但是又不好意吃得太多，所以道：“你就放心吃吧，能吃多少，一顿饭我还是能管得起。”
钱宇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是大包子是真好吃，一口气吃了五个大包子，还吃了两个鸡蛋。
吃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被震惊了。
“大娘我不是来代替江延当老师，江延可以继续留在学校教书。”
田秀娥：“啥？你说是真？”
钱宇：“当然是真。”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到来，把人家江延好好代课老师给挤掉了。
田秀娥：“孩子，你再多吃两个包子，锅里面还有！”
钱宇赶紧摆手：“大娘，实在是不行了，我吃不下了！”
已经吃了五个了，再吃就撑坏了。
其实现在就已经吃撑了，只是钱宇不好意思说。
田秀娥和江光山高兴坏了，总算知道自己家儿子不会被顶替了，这是天大好事儿！
但是对于江延来说却不算什么，重要是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得考大学。
只要考上大学，这些束缚就再也困不住他了。
他知道再过一年多就恢复高考了，这段时间他得好好准备准备，眼前先得把孩子们考试好好完成了。
转眼间孩子们考试马上就到了。
江延：“你们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好好考试。”
说来也奇怪了，以前孩子们考零分时候，一个个都不知道紧张是个啥意思，现在反倒是一个个紧张得不行。
整个学校就三十多个学生，人不多，气氛倒是十分凝重。
镇上特意让学校之间互换老师监考。
也就是说江延和张海成到别学校监考，他们学校，换别老师过来监考，这也是为了，保证各个学校之间公平。
考试是一面照妖镜，行不行，就看成绩怎么样，成绩是不会骗人。
各村情况都不一样，统一考试是最好办法。
但是整个乡镇上也很少有像江延这样情况，那就是代课老师学历太低了，当老师最少也是高中生吧，就江延是个初中生。
孩子们成绩让人堪忧。
考试就考数学和语文，一天时间就考完了。
江延在临村监考一天，第二天才回到学校。
张海成和钱宇都在。
张海成有些坐立不安，他也害怕孩子们考得不好，影响他成绩。
可是想想每年张海成教学生都是倒数后三名，其实他也不用害怕了吧？
“哎呀，不知道这次考得怎么怎么样？”张海成一边说着一边皱眉头。
钱宇也有点担心，他也去别村子当监考老师了，他觉得那些题确实不简单，至少对孩子们来说不算太简单，因为他监考那些孩子考都不好。
江延一点都不着急，考试都考完了，再说这些都没意思了，等成绩吧。
孩子们考完试就放假了，剩下事儿是老师们事儿。
现在镇上领导都盯着这次考试成绩呢，就看看各村师教得到底怎么样了。
学生不看成绩看啥？
行不行拿成绩说话。
但是说实在，各村之间水平，大家心里也都有数，每年镇上中心小学都是第一名，南石村小学都是倒数后三名，其余那些学校名次变化都不太大。
这都已经成了铁律一样了，年年考试年年一个样，没什么新花样，就只是这一次南石村换了江延当代课老师。
教育局领导拿着一个大牛皮袋子，把今年考试卷子都拿出来，上面还有一个成绩单。
“今年成绩都在这里了，咱们好好看看吧。”
其实大家不用看，心里也都大体有数了。
“南石村考得咋样？是不是又是倒数第一？去年他们老师生娃去了，今年就只是找了一个代课老师。”
有正式老师他们也年年考倒数第一，更不要说有代课老师了。
众人都觉得南石村这一篇，都得翻过去了。
阅卷时候，卷头都是密封，阅卷老师也不知道哪是哪。
出成绩时候傻眼了。
“这成绩是不是弄错了？”
教育局孙干事诧异地说道。
旁边几个干事马上道；“不会吧！咱们镇上就那么几个小学，还都是我们几个专门负责，应该不会有错吧？”
孙干事：“那不会有错，南石村语文怎么考得这么好？”
众人：“……”
不可能吧？
不会有错吧？
怎么可能呢？
众人全都围上来。
孙干事把成绩单拿出来：“那你们看看吧！”
四个人，八双眼睛，盯着成绩单看了又看。
错倒是不会弄错，南石村就那么几个孩子，还是不同年级。一年级八个，二年级四个，三年级六个……
这些孩子居然都考了八十分往上，平均分居然七十五分，比中心小学还高两分。
众人：“……”
再看看孩子们老师居然是代课老师江延。
我地乖乖！！
一个代课老师教孩子居然都考了八十多分！
这些干事们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
代课老师这么厉害了吗？
好像江延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吧？
孙干事又检查一遍，发现没有错，南石村孩子们都考了八十分以上，其中还有三个考一百。
语文考了全镇第一名，但是数学就考得差了很多，一般都在六七十分左右，也有考五六十，比其他学校低了一些。
南石村数学不是张海成教吗？那可是个老教师了。
孙干事这时候想起了孙海成说江延那些坏话，对他印象大打折扣。
不好好教书，还喜欢说别人坏话，这种人当老师也不够资格。
“行了！你们把成绩写好，贴到外面去，让镇上领导开会时候看一看。”
每年镇上领导都会给老师们开一次会，给成绩好学校予以奖励。
今年也是这个样子。。
年年开会都是张海成一个人过来，今年也是如此。
张海成看见公示栏旁边各个学校成绩，顿时脸红了。
江延教语文居然考了第一名！他教数学居然排到了五六名开外。
要是他以前没有说过江延坏话，那就算了，现在江延居然这么厉害，居然拿了第一名！
“张老师，你们学校语文居然拿了第一名！”
张老师你们语文谁教？这么厉害？听说是个代课老师？\"
张海脸臊得像是像是大红布一样，辩解道“是镇上领导给我们派了新老师过去，是新老师教好。”
他话音刚落钱宇从外面进来了。
“不是，不是，这可不是我教！我才到南石村不到十天时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家江延教得好，人家是代课老师咋了，人家教好不就行了？”
别人说话不可信，钱宇可是当事人，他说话没有人会不信。
他们明显更相信钱宇，因为钱宇说时间能对得上，钱宇才刚刚到南石村，几天时间就能让南石村从倒数第一爬到正数第一，这是闹呢吧？这要是真，那钱宇就是神了。
那张海成啥意思？为什么说人家江延教得不好？是不是因为人家江延是代课老师，人家成绩比他好，他没有面子？
众人看张海成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教得好就是教得好，教不好就是教不好，这还能骗人？
江延教好，让张海成没有面子了？
张海成被钱宇堵得说不出话，他真没想到钱宇居然帮着江延。
“钱老师，你看你说得，我意思是江延教得好，你教也好，你们两个教都好。”
他没有办法只能和稀泥。
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在听他话，大家都低头忙事情去了，谁看不出来张海成心里小九九啊。
江延所在班级成绩全镇第一消息传回了南石村。
村里人知道之后激动不已，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父母，知道自己家孩子考得好，一个个笑得笑得合不拢嘴。
以前村里人谁都不把学习当回事儿，这下好了，有动力了，考了全镇第一，全镇第一呀！人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考倒数第一时候，人们哪里能有这个精神？这不是考得越好，越上心嘛！
“江延不能走，俺家孩子就让江延教，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对对！不能换老师，就得江延教。”
“那不行啊，新来钱老师教也不错呢。”
“那就让他教数学，对了咱村数学成绩这次考得差，我看把张海成给换了，让钱老师教数学。”
村里人异口同声，坚决不让辞退江延。
大队长张广顺赶紧道：“没有人要辞退江延，谁说辞退江延了？你们听风就是雨。”
“那就是说江延还在村里继续教书？”
众人就害怕大队长变了卦，在后面追问个不停。
张广顺跟他们保证，不会换掉江延，大家才肯罢休。
他是真没有想到，江延能有这么大本事，书教得那么好。
可是江延不过是个初中生啊！
初中生咋了？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江延代课老师身份算是保住了，趁着暑假，江延到镇上找了一些高中旧课本回来，有事儿没事儿拿出来看看。
张广山两口子也支持他看书，不论儿子干什么，他都支持。
“江延你看是高中课本吗？”
钱宇诧异地问道。
因为这段时间，他经常见到江延捧着高中课本看。
一个初中生看高中课本，能看得懂吗？
这件事钱宇有着天生优越感，他才是真正高中生好吧。
“江延你要是有不会题目，尽管问我。”
钱宇自己都不愿意看书，要不是看见江延在这里捧着书本看，他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是知青，他自己都不愿意学习，毕竟困在这里，谁还想着看书事儿？
江延也不好意思说这些问题他都会，不用问他。
“好！”
现在距离开放高考事件也没有多少了？，他该怎么提醒他一下？
“钱宇你怎么不看书呢？”
钱宇：“我看书干嘛？现在不是挺好吗？”
江延：我说万一恢复高考呢？
钱宇；“不会吧？，怎么可能恢复高考？我们这些人还能回去吗？要是回不去，我觉得在这里当老师也挺好。”
江延：“……”
看来这些人太悲观绝望了。
江延也不能告诉他，再过一年时间要恢复高考。
劝是劝不动，钱宇就是不想学习。
没过几天学校里又来了几个知青，他们是到这里专门看望钱宇。
这些知青都住在离这里不远得知青所，他们平时也会跟着村里人一起下地劳动，钱宇就是他们中间幸运儿，被指派到学校当老师。
除了钱宇不用劳动之外，其他人全部都要下地干活。
“你就是江延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听说你就是把南石村小学语文从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一代课老师吧？”
一个叫朱慧玲女生激动地说道。
见她这么一说，其他知青也都围过来了。
“你一个代课老师这么厉害啊？”
他没有恶意，但是这个话确实听了很刺耳。
很多人对代课老师这几个字有着天然歧视，就比如说张海成之类人。
知青里也有不少人看不起代课老师，或者是觉得江延文化水平低，不配当老师。
其实这些知青们学历也没有高多少。
江延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咦？你居然看高中书啊？”
那个朱慧玲一眼就看见了江延手里面书本。
一个初中生看高中生课本，还看得津津有味儿，他真看得懂吗？
钱宇在旁边，他烦死了这个女生，别人说话，哪里都有她！
“你还有事儿没事儿呀？没事儿先回去吧。”钱宇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
朱慧玲委屈地掉眼泪。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没说你？我就是看看人家江延在看什么书，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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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可不想让自己活得这么窝囊,他还想做更有意义事呢，不就是考大学吗？他考就是了。
这天江延刚到学校给孩子们上完一节课,学校里就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长相白净清秀，一看就是个城市里来，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是镇上派下来知青,到村上来给孩子们当老师。
镇上办事效率还是很高，刚听到有风声,今天人就到了。
那个年轻人虽然很嫌弃这个地方，但是对江延还算友好。
“你是江延同志吧？我叫钱宇,是镇上派来老师，我已经听说过你名字了，很高兴认识你。”
钱宇是个十分爽朗人，笑容很干净，不像是个有心机。
江延一看事情已经有了定局,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我叫江延，以后这帮孩子们就麻烦你了。”
钱宇赶紧摆手：“你别这样说,你别这样说，我就是过来适应适应环境，我还不知道怎么教他们呢。”
这人是个直性子，什么都藏不住。
他不会教书,所以见面之后,毫不遮拦说出来了,也不怕对方小看了他。
江延反倒是喜欢这样人，像是张海成那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才是最讨厌。
钱宇怕他误会，马上道：“你继续当代课老师，我不是来顶替你，咱们学校不是好几个年级都混在一起吗？现在我来了，咱们把孩子们分开教，你看好不好？”
他忽然有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孩子们快要考试了，好像现在分班晚了一点哈？\"
可不是吗？学生们马上就要考试了，确实晚了一点。
江延：“慢慢来，下月咱们考试之后，就把分年级分开吧？”
高年级和低年级混在一起，确实互相影响上课，分开是最好办法，以前没有老师，现在老师来了。
钱宇马上高兴地答应了，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大家本来想着知青老师一到，江延就该卷铺盖走人了，没想到江延还是继续留在学校当老师。
更何况考试在即，新来老师也不能马上上课，他就在学校适应环境。
这个钱宇今年十九岁，比江延大了三岁，但是在上课时候，总让人认为江延比他大三岁。
这个钱宇是城市里孩子，不太懂得村里这些事儿，为人也大大咧咧地有啥说啥，他倒是跟江延能说得上话来，跟张海成不太说话。
张海成也认为这一次江延肯定会被辞退，但是没想到江延并没有走。
镇上领导怎么想，谁也不知道，总之江延和这个钱宇他俩一个鼻孔出气，这对张海成来说并不是好事儿。
也不知道镇上领导是不是想让钱宇适应环境，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江延打发走？
开弓没有回头箭，张海成说了江延那么多坏话，即便是江延不计较，张海成心里也不得劲儿，只有江延走了，他才能松一口气。
没想到江延居然没有走。
眼看考试在即，江延哪里有时间理会那些乱七八糟事儿。
孩子们也都十分听江延话，认真地跟着江延复习功课。
钱宇反倒是最尴尬那一个，因为他发现，他到这里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他就像多余一样，每天看着江延给孩子们上课，他自己倒是什么都不会讲。
而且他发现江延虽然只是一个初中生，但是讲课居然比他这个高中生讲还要好，这让他心里难免有一些挫败感，不过他打算跟江延好好学习学习。
江延看出了钱宇得不自在，他也并不想造成误会。
“钱老师，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今天到我家来吃饭吧？”
钱宇？
钱宇求之不得，他到这里来当知青，虽然生活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渴望家庭温暖，尤其是江延这种天天都能回家人，更让他羡慕不已。
放学之后，江延带着栓子和宝柱还有钱宇，几个人一路浩浩荡荡往家赶。
孩子们跑在最前面，江延和钱宇在后面跟着。
讲真，钱宇自从当了知青之后就不知道回家是什么滋味了。
江延：“钱老师，上课事儿你先别着急，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你现在接手，有点太仓促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事实摆在那里，确实是有点仓促了，考试在即，换新老师讲课，这也是大忌。
再者说了新老师也不知道孩子们复习进度。
这点钱宇还是知道，所以很快就想通了。
“我知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尽管说话。”钱宇爽快地说道。
因为他没来之前听说代课老师是个初中生，他就觉得这是点误人子弟！初中生当老师，那不是胡闹吗？来了才知道人家江延有自己教学方法，钱宇知道自己太小看别人了。
话都说开了，两个人心里都敞亮了。
刚到江延家门口，栓子和宝柱就吆喝开来。
“奶奶！我小叔带了我们学校老师来了。”
田秀娥刚蒸了一锅热气腾腾大包子。
“啥？你说啥？你小叔带谁回来了？”
“我们新来钱老师！”
田秀娥想起来了，学校里来了一个钱老师，说是要顶替她儿子工作，田秀娥心情复杂，儿子居然把人带回家里来了。
钱宇满脸笑意坐在主位上，桌子前面摆了满满一大堆包子。
田秀娥赶紧招呼人坐下：“钱老师您赶紧坐吧，咱家没什么好吃，您将就着吃点。”
热气腾腾大包子，还有家里腌制小咸菜，另外田秀娥还煮了五个鸡蛋。
五个鸡蛋啊！过年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田秀娥知道这些知青们背井离家不容易，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也吃不着什么好东西，所以她就不再计较别了，要是江延真不能当老师了，那他们在想别办法！
对于这件事儿，田秀娥还是很能想得开。
钱宇受宠若惊，真不知道江延家里人，会这么热情对他。
热气腾腾大包子里面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是也太香了吧？
江延看出钱宇爱吃，但是又不好意吃得太多，所以道：“你就放心吃吧，能吃多少，一顿饭我还是能管得起。”
钱宇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是大包子是真好吃，一口气吃了五个大包子，还吃了两个鸡蛋。
吃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被震惊了。
“大娘我不是来代替江延当老师，江延可以继续留在学校教书。”
田秀娥：“啥？你说是真？”
钱宇：“当然是真。”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到来，把人家江延好好代课老师给挤掉了。
田秀娥：“孩子，你再多吃两个包子，锅里面还有！”
钱宇赶紧摆手：“大娘，实在是不行了，我吃不下了！”
已经吃了五个了，再吃就撑坏了。
其实现在就已经吃撑了，只是钱宇不好意思说。
田秀娥和江光山高兴坏了，总算知道自己家儿子不会被顶替了，这是天大好事儿！
但是对于江延来说却不算什么，重要是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得考大学。
只要考上大学，这些束缚就再也困不住他了。
他知道再过一年多就恢复高考了，这段时间他得好好准备准备，眼前先得把孩子们考试好好完成了。
转眼间孩子们考试马上就到了。
江延：“你们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好好考试。”
说来也奇怪了，以前孩子们考零分时候，一个个都不知道紧张是个啥意思，现在反倒是一个个紧张得不行。
整个学校就三十多个学生，人不多，气氛倒是十分凝重。
镇上特意让学校之间互换老师监考。
也就是说江延和张海成到别学校监考，他们学校，换别老师过来监考，这也是为了，保证各个学校之间公平。
考试是一面照妖镜，行不行，就看成绩怎么样，成绩是不会骗人。
各村情况都不一样，统一考试是最好办法。
但是整个乡镇上也很少有像江延这样情况，那就是代课老师学历太低了，当老师最少也是高中生吧，就江延是个初中生。
孩子们成绩让人堪忧。
考试就考数学和语文，一天时间就考完了。
江延在临村监考一天，第二天才回到学校。
张海成和钱宇都在。
张海成有些坐立不安，他也害怕孩子们考得不好，影响他成绩。
可是想想每年张海成教学生都是倒数后三名，其实他也不用害怕了吧？
“哎呀，不知道这次考得怎么怎么样？”张海成一边说着一边皱眉头。
钱宇也有点担心，他也去别村子当监考老师了，他觉得那些题确实不简单，至少对孩子们来说不算太简单，因为他监考那些孩子考都不好。
江延一点都不着急，考试都考完了，再说这些都没意思了，等成绩吧。
孩子们考完试就放假了，剩下事儿是老师们事儿。
现在镇上领导都盯着这次考试成绩呢，就看看各村师教得到底怎么样了。
学生不看成绩看啥？
行不行拿成绩说话。
但是说实在，各村之间水平，大家心里也都有数，每年镇上中心小学都是第一名，南石村小学都是倒数后三名，其余那些学校名次变化都不太大。
这都已经成了铁律一样了，年年考试年年一个样，没什么新花样，就只是这一次南石村换了江延当代课老师。
教育局领导拿着一个大牛皮袋子，把今年考试卷子都拿出来，上面还有一个成绩单。
“今年成绩都在这里了，咱们好好看看吧。”
其实大家不用看，心里也都大体有数了。
“南石村考得咋样？是不是又是倒数第一？去年他们老师生娃去了，今年就只是找了一个代课老师。”
有正式老师他们也年年考倒数第一，更不要说有代课老师了。
众人都觉得南石村这一篇，都得翻过去了。
阅卷时候，卷头都是密封，阅卷老师也不知道哪是哪。
出成绩时候傻眼了。
“这成绩是不是弄错了？”
教育局孙干事诧异地说道。
旁边几个干事马上道；“不会吧！咱们镇上就那么几个小学，还都是我们几个专门负责，应该不会有错吧？”
孙干事：“那不会有错，南石村语文怎么考得这么好？”
众人：“……”
不可能吧？
不会有错吧？
怎么可能呢？
众人全都围上来。
孙干事把成绩单拿出来：“那你们看看吧！”
四个人，八双眼睛，盯着成绩单看了又看。
错倒是不会弄错，南石村就那么几个孩子，还是不同年级。一年级八个，二年级四个，三年级六个……
这些孩子居然都考了八十分往上，平均分居然七十五分，比中心小学还高两分。
众人：“……”
再看看孩子们老师居然是代课老师江延。
我地乖乖！！
一个代课老师教孩子居然都考了八十多分！
这些干事们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
代课老师这么厉害了吗？
好像江延只有初中文化程度吧？
孙干事又检查一遍，发现没有错，南石村孩子们都考了八十分以上，其中还有三个考一百。
语文考了全镇第一名，但是数学就考得差了很多，一般都在六七十分左右，也有考五六十，比其他学校低了一些。
南石村数学不是张海成教吗？那可是个老教师了。
孙干事这时候想起了孙海成说江延那些坏话，对他印象大打折扣。
不好好教书，还喜欢说别人坏话，这种人当老师也不够资格。
“行了！你们把成绩写好，贴到外面去，让镇上领导开会时候看一看。”
每年镇上领导都会给老师们开一次会，给成绩好学校予以奖励。
今年也是这个样子。。
年年开会都是张海成一个人过来，今年也是如此。
张海成看见公示栏旁边各个学校成绩，顿时脸红了。
江延教语文居然考了第一名！他教数学居然排到了五六名开外。
要是他以前没有说过江延坏话，那就算了，现在江延居然这么厉害，居然拿了第一名！
“张老师，你们学校语文居然拿了第一名！”
张老师你们语文谁教？这么厉害？听说是个代课老师？\"
张海脸臊得像是像是大红布一样，辩解道“是镇上领导给我们派了新老师过去，是新老师教好。”
他话音刚落钱宇从外面进来了。
“不是，不是，这可不是我教！我才到南石村不到十天时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家江延教得好，人家是代课老师咋了，人家教好不就行了？”
别人说话不可信，钱宇可是当事人，他说话没有人会不信。
他们明显更相信钱宇，因为钱宇说时间能对得上，钱宇才刚刚到南石村，几天时间就能让南石村从倒数第一爬到正数第一，这是闹呢吧？这要是真，那钱宇就是神了。
那张海成啥意思？为什么说人家江延教得不好？是不是因为人家江延是代课老师，人家成绩比他好，他没有面子？
众人看张海成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教得好就是教得好，教不好就是教不好，这还能骗人？
江延教好，让张海成没有面子了？
张海成被钱宇堵得说不出话，他真没想到钱宇居然帮着江延。
“钱老师，你看你说得，我意思是江延教得好，你教也好，你们两个教都好。”
他没有办法只能和稀泥。
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在听他话，大家都低头忙事情去了，谁看不出来张海成心里小九九啊。
江延所在班级成绩全镇第一消息传回了南石村。
村里人知道之后激动不已，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父母，知道自己家孩子考得好，一个个笑得笑得合不拢嘴。
以前村里人谁都不把学习当回事儿，这下好了，有动力了，考了全镇第一，全镇第一呀！人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考倒数第一时候，人们哪里能有这个精神？这不是考得越好，越上心嘛！
“江延不能走，俺家孩子就让江延教，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对对！不能换老师，就得江延教。”
“那不行啊，新来钱老师教也不错呢。”
“那就让他教数学，对了咱村数学成绩这次考得差，我看把张海成给换了，让钱老师教数学。”
村里人异口同声，坚决不让辞退江延。
大队长张广顺赶紧道：“没有人要辞退江延，谁说辞退江延了？你们听风就是雨。”
“那就是说江延还在村里继续教书？”
众人就害怕大队长变了卦，在后面追问个不停。
张广顺跟他们保证，不会换掉江延，大家才肯罢休。
他是真没有想到，江延能有这么大本事，书教得那么好。
可是江延不过是个初中生啊！
初中生咋了？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江延代课老师身份算是保住了，趁着暑假，江延到镇上找了一些高中旧课本回来，有事儿没事儿拿出来看看。
张广山两口子也支持他看书，不论儿子干什么，他都支持。
“江延你看是高中课本吗？”
钱宇诧异地问道。
因为这段时间，他经常见到江延捧着高中课本看。
一个初中生看高中课本，能看得懂吗？
这件事钱宇有着天生优越感，他才是真正高中生好吧。
“江延你要是有不会题目，尽管问我。”
钱宇自己都不愿意看书，要不是看见江延在这里捧着书本看，他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是知青，他自己都不愿意学习，毕竟困在这里，谁还想着看书事儿？
江延也不好意思说这些问题他都会，不用问他。
“好！”
现在距离开放高考事件也没有多少了？，他该怎么提醒他一下？
“钱宇你怎么不看书呢？”
钱宇：“我看书干嘛？现在不是挺好吗？”
江延：我说万一恢复高考呢？
钱宇；“不会吧？，怎么可能恢复高考？我们这些人还能回去吗？要是回不去，我觉得在这里当老师也挺好。”
江延：“……”
看来这些人太悲观绝望了。
江延也不能告诉他，再过一年时间要恢复高考。
劝是劝不动，钱宇就是不想学习。
没过几天学校里又来了几个知青，他们是到这里专门看望钱宇。
这些知青都住在离这里不远得知青所，他们平时也会跟着村里人一起下地劳动，钱宇就是他们中间幸运儿，被指派到学校当老师。
除了钱宇不用劳动之外，其他人全部都要下地干活。
“你就是江延吧？我早就听说过你了，听说你就是把南石村小学语文从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一代课老师吧？”
一个叫朱慧玲女生激动地说道。
见她这么一说，其他知青也都围过来了。
“你一个代课老师这么厉害啊？”
他没有恶意，但是这个话确实听了很刺耳。
很多人对代课老师这几个字有着天然歧视，就比如说张海成之类人。
知青里也有不少人看不起代课老师，或者是觉得江延文化水平低，不配当老师。
其实这些知青们学历也没有高多少。
江延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咦？你居然看高中书啊？”
那个朱慧玲一眼就看见了江延手里面书本。
一个初中生看高中生课本，还看得津津有味儿，他真看得懂吗？
钱宇在旁边，他烦死了这个女生，别人说话，哪里都有她！
“你还有事儿没事儿呀？没事儿先回去吧。”钱宇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
朱慧玲委屈地掉眼泪。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没说你？我就是看看人家江延在看什么书，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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