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_十年后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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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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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元四年七月下旬,御驾自西苑返回洛阳宫城。

  而这时与西赫兰的和谈,也差不多接近尾声。当少年人们在猎场上追逐的时候,长者们则以言语交锋,竭尽全力为自己的国家牟取更大的利益。在最后的结果中,没有哪一方能够大获全胜,无非是在种种桎梏之下,尽可能的力求双赢而已。

  和谈将将结束之时,那些与西赫兰具体谈妥了的事宜,还未来得及拟成诏书昭告天下,却已被褚相亲自挑选其中最紧要的部分,写在了一张薄纸之上,差心腹送往自家府邸,递到了一个人手中。

  是夜,褚相回到家中时,有人已站在他门前等候他多时。

  褚相并不意外,淡淡的唤了那人一声,“旻晟,你来了。”

  “见过君侯。”高挑瘦削的男子朝褚相一揖。

  徐旻晟是个固执的人,他和褚家次女褚瑗完婚已有十余年,然而他从不唤褚相一声“父亲”,宁愿以爵位来称呼自己亡妻的至亲。

  褚相不以为意,示意徐旻晟同他一起走入屋内,点燃了放置在案头的釭灯,“来找我有什么事?”

  “有几则与西赫兰定下来的事宜,晚辈以为不妥。”徐旻晟开门见山。

  “说说。”褚相一振衣袖,坐下。

  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面对着他的人是太学中最出类拔萃的学生,正满怀着自信与豪情,与他侃侃而谈,期待着他的考校。

  “首先是西北驻军之事。”徐旻晟说:“西北驻有兵卒三十万人,以防备西赫兰进军。可君侯却打算,将西北屯军抽调往东边?”

  “这不是我一人的主意,而是整个尚书台商议过后的结果。西北屯驻重兵,乃是凉州之乱后的事——”说到这里,他略为停顿,看了眼徐旻晟,而后才道:“而今既然已与西赫兰和谈,双方由敌对转为结盟,再于边疆布下重兵,恐不利于双方互信。”

  “互信?君侯难道认为那些蛮人值得信任么?十五年前凉州——”

  “凉州的事不用你提醒,我记得的。”褚相打断他的话,“倒是旻晟你,不要永远溺在过去,对曾经的遗憾耿耿于怀。每每提到和西北有关的事,你便冷静不下来。我让人提前将尚书台的决议给你过目,就是为了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明白一些事。”

  “明白……什么?”

  “西北诸镇,势力混杂,腐败滋生。这也是为何屯田之政多年来一直不能很好推行的缘故。倒不如趁着西军东调的机会,将军队编制打乱,那些陈年积弊,也会随之被破坏。”

  “君侯就不担心西赫兰进犯?”

  “就目前情形来看,更值得担心的是东赫兰。”褚相说:“这并非我信口妄言,我自有我的渠道去取得来自塞外的消息。”

  徐旻晟垂首默然了片刻,而后又一次开口:“那开放边关合市……”

  “的确有利有弊。”褚相承认,“但我愿意一试。我朝马政一直推行不畅,与塞外胡人合市,用我们的丝绸、漆器去换取他们的马匹,是解决边军马匹不足的最好办法。”

  徐旻晟思索片刻,未予反驳。

  “至于为何要如此大规模的推行合市,那是为了防着那些世家大族。”褚相颇有耐心的和徐旻晟解释:“世家大族,常有‘辜榷’之权,即垄断盐铁茶丝贸易之权,就算没有这项权利,他们也会仗着家世压制边关其余商户。只有合市的规模足够大,大到他们吃下的地步,这才会给寻常商户一丝机会。之前数十年,我朝一直牢牢控制着边关商贸,许多东西只允许官府经手,实际上得利的并非朝廷,而是边关操作商贸之事的官吏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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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这样的局面,不能再维持下去了。”

  “我明白了。”徐旻晟道。

  “你所担心的,我也曾担心过。”褚相说:“国泰民安数十年,可所谓的安稳,哪有那么容易维持。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可又不能太过谨慎。人的精力终究有限,许多时候只能听天由命。”

  在徐旻晟记忆中的褚相不会说出这样带着颓丧意味的话,也许他是真的老了。

  “正因边疆局势不容松懈,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整顿西北的念头。旻晟哪,你若是能帮帮我那该多好。”褚相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惋惜。

  “……可惜,晚辈已经无法再回到朝堂上了。”徐旻晟无声的苦笑了下。

  徐旻晟没有带侍从的习惯,他独自一人提着灯回房。

  走过曲曲折折的长廊,穿过庭院,在途经池塘时,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褚谧君,她正站在湖泊边,出神的想着什么。

  他原本是没打算理会她的,可他的脚步声已经惊动到了她,她猛地回头,在看到他之后朝他行了一礼,唤了声父亲。

  态度恭敬而又疏离。

  徐旻晟一直对这个女儿没有太多感情,但今夜……也许是因为之前提到了许多陈年往事,在见到褚谧君那刻,仿佛有什么触动到了他的心弦。他不由自主的朝她走近,“你在这做什么?”

  褚谧君怔愣了一会,大概是没料到父亲竟然会同她说话,“女儿没事,只是前阵子在西苑待了好长时间,突然回来,有些不大习惯。”

  “你之前,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褚谧君长到十四岁,和父亲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不明白为何父亲这一次为何对她态度如此温和,但她看着父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将心中想的话说了出来,“我在想,母亲的容貌。”

  “你母亲?”

  褚谧君忐忑的点了点头。

  说来这也是她心血来潮。新阳出嫁在即,她自己为自己选好了丈夫,便是杨家七郎。这不是个让人满意的人选,却也是她眼下能挑选的最好的夫婿。

  就在不久前,新阳找她哭诉了一通,哭诉皇后对她的冷漠,这让褚谧君不犹的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紧接着她猛地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模样。

  不但不知道母亲的为人,甚至连母亲的相貌都不甚清楚。真是奇怪,家中竟没有她母亲的画像。

  “容貌并不重要。”徐旻晟说:“你母亲的出色之处,在于她的才学。”

  听这话,就好像是在说褚谧君的母亲是个……不算很好看的女子。

  但这不应该吧,姨母是当世少有的美人,据说外祖母年轻时亦有倾国之色,她的母亲,怎么可能会不好看?

  “方才,我与你的外祖父说起了西北边地的事。”他幽幽道:“你的母亲曾去过西北,我也是。可惜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回到那里了……”

  褚谧君疑心父亲只是在喃喃自语,她从未听人提起过这样一段往事,等她想要追问什么的时候,父亲已经走远。

  常昀的性子既不算好动,也不算好静,但总之只要他愿意,他便能规规矩矩的坐下来,专注的做某件事。

  陌敦前来找他比剑的时候,他正在学丹青。头也不抬的便回绝了这个出自异族的表弟。

  “你不会手还没好吧?”陌敦好奇的凑上前。

  “好了也没闲工夫陪你比剑。”常昀脸上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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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颇有些冷淡。

  “你近来总这幅模样,是心情不好?”陌敦像是极不会看人脸色,常昀越不想听什么,他便越要说,“呀,这画上的女人,是褚家娘子么?”

  常昀面无表情的用笔杆子戳着陌敦的额头,将他顶开。

  然后才道:“看清楚,这是临摹的洛神图。”

  “这个洛神,看着真是眼熟。”

  “你眼神不好。”常昀心烦气躁的放下了笔,“怎么老提起她?”

  “你们那吵架了?”

  “没有。”

  “心情不好的话,我们来比剑吧。”

  “你满脑子都是比剑?”常昀是真的有些烦,当初认识这个跋扈嚣张的胡人小崽子时,他可不知道他这么能缠人。

  “因为,我心情不是很好。”陌敦不笑了。

  常昀看着对方碧色的眼珠,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是个异乡客,而他的族人,即将离去。

  “从前还在草原上时,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就会骑着马出去狂奔一圈,那时阿格齐就会跟在我的马后。”

  “阿格齐……是你那匹死去的狼么?”

  “嗯。”陌敦垂下眼眸,“延勒杀了它。不过,这是我的错,我本来就不该不远万里将它带来这里的,它是草原上的狼,应该留在草原。”

  常昀拍了拍陌敦的肩膀,算是安慰。

  “真想回去哪……”他轻叹:“我很担心阿母,我不在了,她会不会被欺负。还有阿姊,我阿姊就快出嫁了,也不知有资格娶她的人是谁。”

  常昀也想起了自己的家。

  他并不属于东宫,可清河王府,他却也是回不去了。

  “来比剑吧。”陌敦说,在这过程中,至少能暂时忘记不愉快的事。

  常昀看了眼案上还未完成的画,略有些迟疑。

  “不答应的话,我就去找褚家娘子了。”

  常昀终于忍无可忍的拿起桌上的东西砸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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