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是不是要变成基佬了？
下一瞬，空间波动开，花袍青年探出，笑意盈盈。
墨玖神色惊喜，朝着那人飞扑过去。
“濮阳，你果然在，一下就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濮阳萧接住墨玖，语调如微风轻吟：“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我在，只需一声就可以唤我。”
“明明我有你给的玉珠，以后你大可不必再这样跟在我后面。”
濮阳一笑，不语。
回到洞中，发现自己的石室一旁多了个屋子，迈步进去，濮阳箫背对着他正摆弄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墨玖出声。
濮阳箫转身，桌上堆的全都是丹药。
少年蹙眉，问道：“是虞承让你带给我的？”
濮阳道：“有些是他的，这个是尊上让我带给你的。”
尊上也有东西给他？
虞承炼制的他一眼就能辨别，通通收入戒指。
桌上只剩下个奇怪的玉瓶。
墨玖狐疑：“血幽丹，这名字听起来貌似不太适合我啊！”
濮阳萧双臂环抱靠在石桌上，好看的桃花眸斜睨着，看似随意却一眨不眨盯着少年。正想说什么，屋外想起一道柔和的声音：“有此丹，你此番修炼便是如登云楼。”
墨玖问：“这个东西我很需要吗？如果我不吃会怎样？”
两人一顿，不明白好端端地少年为何又看不上眼了。
不，不是看不上眼，是连功效是何作用都没问便拒绝服用。
得不到答案，墨玖把丹药放在桌上，直接出去。
他也不是怀疑什么，按理说尊上何许人也，就是随手挥出的风都能令人增长修为，更何况是让濮阳带来的东西。
可那两人为何神色如此违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泽没有听见两人之前的对话，他看了看濮阳萧。这人天生柔骨风情，与墨玖相处时更是眉目流转眼波乱颤。难为墨玖十次有七次不动如山，剩下的三次都被这人勾去魂神只余呆看。
为何此丹拿来了，少年又不要了？
莫非他反悔了，还想和这人待在一起？
可看濮阳萧神色，除了刚得知少年不肯吃时的些微震惊之外，并没有符合常理的喜悦。
如今双修之人本人来了，就连血制成的丹药也有了。
二选其一便可。
可为何这空气却更加诡异。
白泽不是爱探寻他人私事的人，虽然不明白这两人是为何，但他依旧给足他二人空间，今夜他准备去另一处洞府休整。
最后，因为尊上的原因，墨玖还是将那瓶古怪的丹药收入了戒指内。
他坐于榻上，将丹药一事抛诸脑后，运起真元，开始炼化冰魄。
不多时，四肢百骸已经被彻骨的寒意渗透，少年眉宇间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身躯本能地打着颤。石室温度越来越低，飘起淡淡白雾。
墨玖冷得发抖，虽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但他依旧升起了一股异样的警觉。
连着快两年，常常泡在魔域森林，好几次的濒临绝境令他对危险的感知超出常人十数倍，
太过顺畅了，顺畅地就像这冰魄是自己体内的一样。
心绪微乱，识海起了一丝波澜。
他竭力稳住心神静下心来，既然没事就安安心心炼化，搞那么多虚的，没用。
洞府门口，濮阳箫神色焦急，相比对面那人淡然的神情，他倒是显得不够稳妥了。
白泽喝了口茶，幽幽开口：“这么不放心，守在门口或者进去陪他都可以，为何还要将自己困在外面。”
明明墨玖才是在屋内的人，他却说濮阳箫将自己困在了这广阔天地外。不得不说短短几日濮阳箫对墨玖的心思已被白泽勘明。
濮阳箫没打算藏着什么，他眉心微皱，没有说话。
白泽看他如此，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身影消散之前，留下的话虽然轻得就如风一般随时会散去，但濮阳箫还是听清了这句话。
他说，若墨玖修炼有阻，务必带他去见仙尊。
濮阳箫淡淡一笑，是啊，有那么多次，都是自己将墨玖带到仙尊面前。
自己与仙尊......
不，他不能和仙尊相比较。
完败。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
花袍身影从洞府门口镀步到湖畔，他偶尔抚过灵乐鹿的脊背，偶尔捡起巢窝掉落的灵蛋，又偶尔穿过晨曦中的薄雾，又偶尔站在夜空浓云下凝望永昼。
终于到了第四十八日。
整座洞府被冰封住，炎炎夏日彷如寒冬。周边走兽察觉异样早已迅速退避，洞府两旁的杂草小树均已挂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濮阳箫疲惫不堪，四十八日未眠，日日提心吊胆，若不是一身修为撑着，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摇摇欲坠。
凤眸溢满了焦躁，他在洞口来回渡步。
突然，他神色一震，面上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
冲进洞府，虚影晃动，一道红光径直朝着最内里的石室飞去。
还未走到近前，巨大冰块向他袭来，濮阳箫手一挥，巨冰碎成粉碎。
眼前出现了个白袍少年。
少年眉眼染尽风霜，双眼闭着，神态淡然。
“殿下----”
濮阳箫朝着他柔声喊道。
没人回应。
濮阳箫害怕起来，双眼睁大，一眨不眨盯着依然朝他走来的少年。
墨玖睁开了眼睛。
“濮阳。”
熟悉的嗓音，是淡淡的，并不如以往那般清冽，但没出事就好。
濮阳吸了吸鼻子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语气急促：“怎么样，修炼得如何？”
墨玖将他拉了出去，道：“这么冷你就在外面多好，干嘛要进来受罪。”
随手又给濮阳倒了杯茶：“还有，我根本不会有事，你明明知道尊上也不会让我出事，不用担心我。还有，我有话对你说。”
濮阳箫放下茶盏。
墨玖深吸了口气：“你记着，你受的伤害一次，两次已经让我愧疚万分了，我不会再让你有第三次了！”
濮阳箫垂头笑了。
墨玖看他神色恢复就没去多想。翻起左手，森冷寒流从掌心掠出，与平时操控火焰相同。下一瞬，整座洞府就像活过来了一般，冰流涌动入体，墨玖整个人蓝光大盛！
待得最后一丝冰凉入体，整座洞府的寒意已消弭于无形，墨玖满意一笑。对着濮阳挥出右掌，火焰飞出直击一颗巨树。
砰地一声爆响，巨树燃起熊熊火光灼地周边地面焦黑无比。
濮阳箫脸色一亮。
一指点出，浑厚的寒流冲进火光。上一刻还浓烟滚滚的巨树立刻由下自上结冰冻住，最后成了一颗冰树。
厚厚的寒冰使的人肉眼已看不真切内里，只得释放神识查探。
“成功了？”
濮阳萧喜悦溢于言表，忍不住问道。
“嗯，不错吧。”
“厉害！”
在濮阳萧看不见的角度下，墨玖垂了垂眸，两扇羽睫在眼下扫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一回，真不知是亏还是赚。
在炼化途中，墨玖体内的火炎没控制住，爆发的那刻将他全身冰霜消融，同时还打断了冰魄与自身融合的进度。
那时的他浑身浴火，两种极端术法互相排斥哪一方都不肯让步。导致的后果就是将他的身躯作为了战场，不用墨玖运功，两股力量自发攻击对方。霏心被吓到从他体内飞出急旋，他只能死死抗住两种极端温度。
很快，暗红色的剑刃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帮他拉住了疯狂的寒流烈火。
有了霏心帮忙，墨玖终于获得了喘息时间。
“噗！”
少年吐出一口鲜血，惨白的身躯开始变色，从白色到如冰魄一般的湛蓝。墨玖额头一丝汗珠也无，可却犹如经历了脱水一般的严酷热流。蓝色皮肤逐渐龟裂寸寸剥离，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准仙器如霏心也未见过这等架势，它围着少年绕了几圈，一会悬浮一回将自己戳在石床上。
脑子好沉，骨头没感觉了，血液似乎也不流动了，心跳渐渐放缓，眼中一片黑暗。
墨玖当时真的很想那个人的拥抱。
“咔。”
识海边缘处，一道裂缝正以细微的速度，向着完好的地方延伸了几许。
就这短短的几许，却让墨玖脑中一震。
“啊—”
他崩溃之下直接吼了出来！
下一瞬，识海内的淡蓝色洪流开始急速被积压至边缘，体内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的热流挤入寒流退让出的空地。极端的热浪与极端的寒流相互冲击，却又死守边界。
炼化完毕。
皮肤渐渐从淡蓝恢复至苍白，冰魄被驯服后，他已经可以自由掌控寒流气息。
墨玖睁开眼睛，双眼中红色的幽光一闪而逝，接着由瞳仁最中心处，一点淡淡的湛蓝萦绕其中，非细查而不觉。
此番能艰难冲破修炼的绝境，已经是极大的幸事。不管是同时掌控两种极端术法，还是神识精神力的提高，对于墨玖来说，更是是额外的收获。
至于那道裂缝，随它去吧，裂都裂了还能补回去不成。
还好现在都挺过来了，借着冰魄的力量，他能感觉体内两种极端气息互相压制，连带着魔灵在身体里游走的速度都变得缓慢。
也许这就是白泽所说的“办法”。
尽管每次修炼的时候无法避免吸纳天地间的魔灵，但是压住也比随时爆发好。
“殿下，我们回去吗？”
清朗的嗓音将墨玖从回忆中唤醒，这一霎，他觉得自己开始亏欠身边这人了。
墨玖抬眼，任凭他扶着自己坐了下来，又弄出一堆吃食与仙茶，口中还忙不迭说着什么。
具体是什么，并没有听得太清。
隐隐约约似乎是：这么多日关在屋内，还修出了冰系术法，个中艰苦他能明白。
还有：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他。
墨玖听着只觉心中烦闷。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人只全是感激与愧疚了？
是那两次的连累？
墨玖没有抬头，视线一直盯着脚下。
耳边疑惑的声音传来：“殿下？”
“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话一出口，墨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这么说不是更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濮阳萧急忙道：“怎么会突然不舒服，是不是吃了什么？还是刚才冻着了？”
他一边问，一边手伸到墨玖肚皮处，轻轻按揉着。
墨玖眼眸睁大，一边竭力想让空气的温度将他眼中的湿润吹干，一边又怕濮阳发觉什么。
结果，濮阳箫弯腰在给他揉肚子，他只得依然一动不动保持着这诡异的姿势。
受不了了。
墨玖猛地一甩脑袋，双手推开濮阳，口中淡淡说道：“我没事，刚才的确有点不舒服，现在好了。”
濮阳箫神色并无异样，跟在墨玖身后继续问道：“不行，怎么会好端端肚子不舒服，我会一些岐黄之术，手给我我看看。”
说着拉住墨玖，作势就要捏他手腕。
谎话不能说，越说越难圆。
墨玖心情本就烦躁，陡然被濮阳箫这样大力抓住腕子，顿时扭头，眸光闪过暗芒。
就在他爆发的瞬间，眼前掠过濮阳萧对自己的种种好。
墨玖别过脸去，眼眸中的凌厉似乎从未闪过。
身体被扶住，手腕被人捏着，头顶传来疑惑的声音：“身体有些虚弱，应该是长久未休息的缘故，但是真元充足，应该无大碍。”
那人将袖袍替自己整理好，又拍了拍。
濮阳箫兀自说着：“肚子疼应该是没休息或者吃了什么，你是想在这睡还是回去？”
墨玖抬头，扯出一抹笑，淡淡道：“都行，你也休息，都多久没睡觉了。”
“那就在这吧，快进去，我不困。”
“好。”墨玖转过身。
身体像个木偶，呆直僵硬。
走入石室，踢掉靴子，爬上石床。
他将自己蜷成了一个虾米。
愧疚之心前所未有地笼罩了他，墨玖再没良心也不能害了濮阳。
翻过身，两脚大开着，手背盖住眼眸，呐呐出声。
“是不是要变成基佬了？”
话一出口，墨玖怔了怔。
纪老是仙域已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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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玖神色惊喜，朝着那人飞扑过去。
“濮阳，你果然在，一下就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濮阳萧接住墨玖，语调如微风轻吟：“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我在，只需一声就可以唤我。”
“明明我有你给的玉珠，以后你大可不必再这样跟在我后面。”
濮阳一笑，不语。
回到洞中，发现自己的石室一旁多了个屋子，迈步进去，濮阳箫背对着他正摆弄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墨玖出声。
濮阳箫转身，桌上堆的全都是丹药。
少年蹙眉，问道：“是虞承让你带给我的？”
濮阳道：“有些是他的，这个是尊上让我带给你的。”
尊上也有东西给他？
虞承炼制的他一眼就能辨别，通通收入戒指。
桌上只剩下个奇怪的玉瓶。
墨玖狐疑：“血幽丹，这名字听起来貌似不太适合我啊！”
濮阳萧双臂环抱靠在石桌上，好看的桃花眸斜睨着，看似随意却一眨不眨盯着少年。正想说什么，屋外想起一道柔和的声音：“有此丹，你此番修炼便是如登云楼。”
墨玖问：“这个东西我很需要吗？如果我不吃会怎样？”
两人一顿，不明白好端端地少年为何又看不上眼了。
不，不是看不上眼，是连功效是何作用都没问便拒绝服用。
得不到答案，墨玖把丹药放在桌上，直接出去。
他也不是怀疑什么，按理说尊上何许人也，就是随手挥出的风都能令人增长修为，更何况是让濮阳带来的东西。
可那两人为何神色如此违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泽没有听见两人之前的对话，他看了看濮阳萧。这人天生柔骨风情，与墨玖相处时更是眉目流转眼波乱颤。难为墨玖十次有七次不动如山，剩下的三次都被这人勾去魂神只余呆看。
为何此丹拿来了，少年又不要了？
莫非他反悔了，还想和这人待在一起？
可看濮阳萧神色，除了刚得知少年不肯吃时的些微震惊之外，并没有符合常理的喜悦。
如今双修之人本人来了，就连血制成的丹药也有了。
二选其一便可。
可为何这空气却更加诡异。
白泽不是爱探寻他人私事的人，虽然不明白这两人是为何，但他依旧给足他二人空间，今夜他准备去另一处洞府休整。
最后，因为尊上的原因，墨玖还是将那瓶古怪的丹药收入了戒指内。
他坐于榻上，将丹药一事抛诸脑后，运起真元，开始炼化冰魄。
不多时，四肢百骸已经被彻骨的寒意渗透，少年眉宇间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身躯本能地打着颤。石室温度越来越低，飘起淡淡白雾。
墨玖冷得发抖，虽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但他依旧升起了一股异样的警觉。
连着快两年，常常泡在魔域森林，好几次的濒临绝境令他对危险的感知超出常人十数倍，
太过顺畅了，顺畅地就像这冰魄是自己体内的一样。
心绪微乱，识海起了一丝波澜。
他竭力稳住心神静下心来，既然没事就安安心心炼化，搞那么多虚的，没用。
洞府门口，濮阳箫神色焦急，相比对面那人淡然的神情，他倒是显得不够稳妥了。
白泽喝了口茶，幽幽开口：“这么不放心，守在门口或者进去陪他都可以，为何还要将自己困在外面。”
明明墨玖才是在屋内的人，他却说濮阳箫将自己困在了这广阔天地外。不得不说短短几日濮阳箫对墨玖的心思已被白泽勘明。
濮阳箫没打算藏着什么，他眉心微皱，没有说话。
白泽看他如此，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身影消散之前，留下的话虽然轻得就如风一般随时会散去，但濮阳箫还是听清了这句话。
他说，若墨玖修炼有阻，务必带他去见仙尊。
濮阳箫淡淡一笑，是啊，有那么多次，都是自己将墨玖带到仙尊面前。
自己与仙尊......
不，他不能和仙尊相比较。
完败。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
花袍身影从洞府门口镀步到湖畔，他偶尔抚过灵乐鹿的脊背，偶尔捡起巢窝掉落的灵蛋，又偶尔穿过晨曦中的薄雾，又偶尔站在夜空浓云下凝望永昼。
终于到了第四十八日。
整座洞府被冰封住，炎炎夏日彷如寒冬。周边走兽察觉异样早已迅速退避，洞府两旁的杂草小树均已挂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濮阳箫疲惫不堪，四十八日未眠，日日提心吊胆，若不是一身修为撑着，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摇摇欲坠。
凤眸溢满了焦躁，他在洞口来回渡步。
突然，他神色一震，面上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
冲进洞府，虚影晃动，一道红光径直朝着最内里的石室飞去。
还未走到近前，巨大冰块向他袭来，濮阳箫手一挥，巨冰碎成粉碎。
眼前出现了个白袍少年。
少年眉眼染尽风霜，双眼闭着，神态淡然。
“殿下----”
濮阳箫朝着他柔声喊道。
没人回应。
濮阳箫害怕起来，双眼睁大，一眨不眨盯着依然朝他走来的少年。
墨玖睁开了眼睛。
“濮阳。”
熟悉的嗓音，是淡淡的，并不如以往那般清冽，但没出事就好。
濮阳吸了吸鼻子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语气急促：“怎么样，修炼得如何？”
墨玖将他拉了出去，道：“这么冷你就在外面多好，干嘛要进来受罪。”
随手又给濮阳倒了杯茶：“还有，我根本不会有事，你明明知道尊上也不会让我出事，不用担心我。还有，我有话对你说。”
濮阳箫放下茶盏。
墨玖深吸了口气：“你记着，你受的伤害一次，两次已经让我愧疚万分了，我不会再让你有第三次了！”
濮阳箫垂头笑了。
墨玖看他神色恢复就没去多想。翻起左手，森冷寒流从掌心掠出，与平时操控火焰相同。下一瞬，整座洞府就像活过来了一般，冰流涌动入体，墨玖整个人蓝光大盛！
待得最后一丝冰凉入体，整座洞府的寒意已消弭于无形，墨玖满意一笑。对着濮阳挥出右掌，火焰飞出直击一颗巨树。
砰地一声爆响，巨树燃起熊熊火光灼地周边地面焦黑无比。
濮阳箫脸色一亮。
一指点出，浑厚的寒流冲进火光。上一刻还浓烟滚滚的巨树立刻由下自上结冰冻住，最后成了一颗冰树。
厚厚的寒冰使的人肉眼已看不真切内里，只得释放神识查探。
“成功了？”
濮阳萧喜悦溢于言表，忍不住问道。
“嗯，不错吧。”
“厉害！”
在濮阳萧看不见的角度下，墨玖垂了垂眸，两扇羽睫在眼下扫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一回，真不知是亏还是赚。
在炼化途中，墨玖体内的火炎没控制住，爆发的那刻将他全身冰霜消融，同时还打断了冰魄与自身融合的进度。
那时的他浑身浴火，两种极端术法互相排斥哪一方都不肯让步。导致的后果就是将他的身躯作为了战场，不用墨玖运功，两股力量自发攻击对方。霏心被吓到从他体内飞出急旋，他只能死死抗住两种极端温度。
很快，暗红色的剑刃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帮他拉住了疯狂的寒流烈火。
有了霏心帮忙，墨玖终于获得了喘息时间。
“噗！”
少年吐出一口鲜血，惨白的身躯开始变色，从白色到如冰魄一般的湛蓝。墨玖额头一丝汗珠也无，可却犹如经历了脱水一般的严酷热流。蓝色皮肤逐渐龟裂寸寸剥离，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准仙器如霏心也未见过这等架势，它围着少年绕了几圈，一会悬浮一回将自己戳在石床上。
脑子好沉，骨头没感觉了，血液似乎也不流动了，心跳渐渐放缓，眼中一片黑暗。
墨玖当时真的很想那个人的拥抱。
“咔。”
识海边缘处，一道裂缝正以细微的速度，向着完好的地方延伸了几许。
就这短短的几许，却让墨玖脑中一震。
“啊—”
他崩溃之下直接吼了出来！
下一瞬，识海内的淡蓝色洪流开始急速被积压至边缘，体内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的热流挤入寒流退让出的空地。极端的热浪与极端的寒流相互冲击，却又死守边界。
炼化完毕。
皮肤渐渐从淡蓝恢复至苍白，冰魄被驯服后，他已经可以自由掌控寒流气息。
墨玖睁开眼睛，双眼中红色的幽光一闪而逝，接着由瞳仁最中心处，一点淡淡的湛蓝萦绕其中，非细查而不觉。
此番能艰难冲破修炼的绝境，已经是极大的幸事。不管是同时掌控两种极端术法，还是神识精神力的提高，对于墨玖来说，更是是额外的收获。
至于那道裂缝，随它去吧，裂都裂了还能补回去不成。
还好现在都挺过来了，借着冰魄的力量，他能感觉体内两种极端气息互相压制，连带着魔灵在身体里游走的速度都变得缓慢。
也许这就是白泽所说的“办法”。
尽管每次修炼的时候无法避免吸纳天地间的魔灵，但是压住也比随时爆发好。
“殿下，我们回去吗？”
清朗的嗓音将墨玖从回忆中唤醒，这一霎，他觉得自己开始亏欠身边这人了。
墨玖抬眼，任凭他扶着自己坐了下来，又弄出一堆吃食与仙茶，口中还忙不迭说着什么。
具体是什么，并没有听得太清。
隐隐约约似乎是：这么多日关在屋内，还修出了冰系术法，个中艰苦他能明白。
还有：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他。
墨玖听着只觉心中烦闷。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人只全是感激与愧疚了？
是那两次的连累？
墨玖没有抬头，视线一直盯着脚下。
耳边疑惑的声音传来：“殿下？”
“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话一出口，墨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这么说不是更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濮阳萧急忙道：“怎么会突然不舒服，是不是吃了什么？还是刚才冻着了？”
他一边问，一边手伸到墨玖肚皮处，轻轻按揉着。
墨玖眼眸睁大，一边竭力想让空气的温度将他眼中的湿润吹干，一边又怕濮阳发觉什么。
结果，濮阳箫弯腰在给他揉肚子，他只得依然一动不动保持着这诡异的姿势。
受不了了。
墨玖猛地一甩脑袋，双手推开濮阳，口中淡淡说道：“我没事，刚才的确有点不舒服，现在好了。”
濮阳箫神色并无异样，跟在墨玖身后继续问道：“不行，怎么会好端端肚子不舒服，我会一些岐黄之术，手给我我看看。”
说着拉住墨玖，作势就要捏他手腕。
谎话不能说，越说越难圆。
墨玖心情本就烦躁，陡然被濮阳箫这样大力抓住腕子，顿时扭头，眸光闪过暗芒。
就在他爆发的瞬间，眼前掠过濮阳萧对自己的种种好。
墨玖别过脸去，眼眸中的凌厉似乎从未闪过。
身体被扶住，手腕被人捏着，头顶传来疑惑的声音：“身体有些虚弱，应该是长久未休息的缘故，但是真元充足，应该无大碍。”
那人将袖袍替自己整理好，又拍了拍。
濮阳箫兀自说着：“肚子疼应该是没休息或者吃了什么，你是想在这睡还是回去？”
墨玖抬头，扯出一抹笑，淡淡道：“都行，你也休息，都多久没睡觉了。”
“那就在这吧，快进去，我不困。”
“好。”墨玖转过身。
身体像个木偶，呆直僵硬。
走入石室，踢掉靴子，爬上石床。
他将自己蜷成了一个虾米。
愧疚之心前所未有地笼罩了他，墨玖再没良心也不能害了濮阳。
翻过身，两脚大开着，手背盖住眼眸，呐呐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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