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韦恩小姐[下]
今年的平安夜,暴雪如期而至。
整个哥谭都被厚重的白雪覆盖,主街道人头涌动,主商业区车流不息。
而在其他地区，各种各样尖瘦美丽的哥特式建筑内,各家各户的窗子里都透出暖黄的光和重重人影，每一户平凡普通的家庭都在度过安静温馨的平安夜。
平安夜带来了温馨的团圆，却没办法阻止某些隐藏在大雪之下的罪恶。
哥谭码头边的仓库里，迪克独自一人就解决掉了趁着平安夜进行非-法交易的黑帮，城市的另一头，杰森和达米安正在暴打一伙趁节日盗窃银行的小偷（难以想象这两个人如何合作）。
月光下，雪花簌簌坠落,落在了义警们的肩头。
主城区，韦恩集团大厦的天台上,一身黑色制服的尤朵拉刚刚打晕两个妄想闯进韦恩集团窃取商业机密的家伙,她坐在天台上，没过多久,就看见了几道顺着钩锁而飞来的黑影。
先是孤身而来的夜翼,再是打打闹闹互看不顺眼的红头罩和四代罗宾，最后，一直在韦恩集团忙碌着调查这起商业盗窃案的提姆也走了上来。
“东区清理完毕。”
“犯罪巷没有任何问题。”
“上西区和钻石区现在很安全。”
互相将各自负责区域的情况报备给提姆，迪克把自己从街头买来的热咖啡递给尤朵拉,担忧地问：
“还撑得住吗？”
呵欠不断的小姑娘眯着眼,笑嘻嘻的：“放心,这有什么啊！我都休息三天了。”
双手握住纸杯,冻得僵硬的手掌总算是感受到热气，尤朵拉满足地叹了口气，她难得懒洋洋地蜷缩在门檐边，脑袋靠着门，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
头上一片阴影闪过，布料摩擦声轻轻响起，迪克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提姆就已然走上前来，用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把尤朵拉全身下上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上哪找来的巨型毯子，把尤朵拉从头裹到脚之后，居然还来来回回卷了几圈，把女孩整个裹成了一个大大的毛毛虫，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没剃毛的小绵羊。
“他们还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提姆低声询问。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大家都一清二楚。
“一整个晚上，直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
“小绵羊”叹息着回答。
达米安抿了抿嘴，迪克和杰森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么长的时间……你确定我们的世界还能撑住吗？”
“那当然！”
尤朵拉立刻仰起头，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你们就算不信任我，也要信任露西呀！”
——为了将此时此刻身在韦恩庄园的韦恩夫妇带来这个世界，以尤朵拉目前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做到，她难得拜托了露西，悄悄用了一次穿越维度。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正在和布鲁斯一块儿度过平安夜的韦恩夫妇，来自另一个时间线，他们原本应该身处平行世界。
哪怕是露西也只可能观测主世界的时间线而不能对其做出改动，尤朵拉只能从主时间线上离开，跑到别的时间线、别的平行世界去一个个地找。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过了多少个世界去寻找韦恩夫妇。
因为每个平行世界的时间线推移都不一样，再加上世界的走向也完全不一样。
在大部分世界中，韦恩夫妇都会在布鲁斯八岁那年被枪杀，而在另外一部分的世界中，被枪杀的对象则变成了八岁的布鲁斯，至于其他的一些世界，甚至根本就没有哥谭市。
尤朵拉没办法改变这些平行世界的历史和走向，因为她只要一改动，这个世界既定的时间线就会崩溃。
她也不可能跑去那些悲惨的平行世界，在韦恩夫妇被枪杀之前就把人带回来，解释清楚一切，让对方知晓“被枪杀的未来”，因为这样也会造成糟糕的结果。
所以，她就只能不断地在这些世界中寻找，想要找出一个圆满的、没有死亡的韦恩家。
幸运的是，她总算是找到了。
在某个平行世界中，韦恩夫妇没有死于枪杀案，他们好好地活着。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也健康平安地长大，性格柔善、心态乐观，虽说也有一些花花公子的陋习，但是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阳光帅气的男人。
阿尔弗雷德依旧在韦恩家工作。
在布鲁斯接替了整个韦恩集团的业务之后，韦恩夫妇就开开心心地满世界到处旅游去了，可怜又命苦的老管家先生不得不叹息着接过了照料三十岁的巨婴少爷的任务，并按照玛莎的授意，日常对三十岁还不结婚的布鲁斯少爷耳提命面地催婚。
催着催着，这个世界的布鲁斯烦不胜烦，他干脆瞒着父母和管家，领养了一个叫做迪克.格雷森的孩子……
尤朵拉找来的时候，那个世界的迪克还在读大学，觉得养孩子很有意思的布鲁斯紧接着又收养了一个叫做杰森.陶德的小男孩==
用了很大的功夫让饱受惊吓的韦恩一家相信了自己来自平行空间，尤朵拉立刻就将自己世界的情况对韦恩夫妇详细描述了一遍。
得知尤朵拉的世界内，自己的孩子居然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死亡，甚至在这之后，牺牲了一切去拯救哥谭，玛莎.韦恩哭成了泪人。
韦恩父子的脸色也很难看，托马斯的手都在抖，更被提是这个世界的布鲁斯本人了。
毫不犹豫地，韦恩夫妇答应了尤朵拉的邀请，在露西的协助下，两人能够暂时地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中离开，并在小姑娘的世界陪伴孩子度过一个平安夜，再重新回到暂停的那个节点。
对于那个世界来说，韦恩夫妇从未离开，但是对于主世界线来说，他们能够在这里呆上数个小时。
当然，为了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尤朵拉和那个世界掌管着秩序和命运的众多神明都打了一架。
在那个世界的时间线以外，尤朵拉和这群想要把她赶出那个世界的家伙们展开了大混战，打了大概一个月，双方勉勉强强握手言和。
尤朵拉承诺不侵略这个平行世界，神明和秩序掌管者同意韦恩夫妇来到尤朵拉的世界几个小时。
耗费了无数精力去寻找，用了不少口舌向韦恩夫妇解释清楚，最后，又不得不面对整个世界的敌对，打了整整一个月的架……小姑娘没有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劳累过度猝死，就已经是露西和系统的功劳了。
……虽然在时间线外，被她保护在后方，眼睁睁看着尤朵拉一个人打一群的韦恩夫妇明显受到了惊吓。
“那个自称召唤师的小姑娘，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我和托马斯的面前。”
韦恩庄园暖融融的小客厅内，玛莎抚着自己的脸颊，轻声地向儿子解释，
“我和托马斯都吓了一跳（托马斯插话：不，只是你被吓到了，亲爱的）……结果她就向我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谢天谢地，托马斯还差那么一点点儿就去拿他的猎-枪了。”
布鲁斯的脑袋一片空白。
生平第一次，压制着整个哥谭，智多近妖、接近无敌的暗夜骑士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僵硬地被母亲拉着说话，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一切都毫无变化。
熟悉的小客厅、墙角放着的圣诞树、燃烧着的炉火发出哔啵的脆响、红绿主调的装饰物琳琅满目、母亲亲手制作的食物特有的香气、默默站在一边微笑的阿尔弗雷德……
以及，父亲和母亲。
时隔数十年，他重新变回了那个还有父母保护的八岁孩子。
也因为是孩子，因为还有爸爸妈妈在，所以想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包容的。
在母亲的怀抱中，小小的男孩悄然无声地落泪，哭得狼狈至极。
这是平安夜。
韦恩庄园内，温馨而汹涌的情感涓涓流淌。
哥谭市主城区上空，四个身着着制服的身影分别从月光下掠过，前去解决平安夜也不消停的犯罪分子们。
除开被裹成毛毛虫、正在韦恩集团内德雷克总裁办公室里休息的小姑娘外，四任罗宾们的任务还有很多，大家分散开来各自行动，在提姆的情报支援下，一直忙碌到了凌晨三点。
现在当然不可能回家，大家又悄无声息地重新回到了韦恩集团，偷偷潜入了提姆的办公室里。
原本应该睡在沙发上的尤朵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在大家顶着一身风霜回来之后，她神神秘秘地跑到提姆的小厨房，端来了一个不大的盘子。
“欢迎回来！”
小姑娘献宝一般地把盘子端到大家面前，盘子上放着的，是一个造型精致、缀满干果的圣诞布丁。
“这是我和阿尔弗雷德一块儿做哒！”
尤朵拉把布丁摆在茶几上，又跑去厨房，端来了一壶圣诞红酒——这是她刚刚借用提姆的厨房煮的。
在迪克和杰森错愕的注视下，尤朵拉把热乎乎的红酒分别倒在用来装咖啡的白瓷杯里，冲着几个兄长一扬下巴，开开心心地道：
“现在还不晚，我们也来过个传统的平安夜吧！”
蹲在茶几前，女孩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她扬起小脑袋，恍如星光般的笑容甜美至极，点亮了整个冷冰冰的办公室。
一个小小的布丁，一杯不算正宗的简陋圣诞红酒。
外面是漆黑的走廊，屋里是机械的白炽灯。
在这间毫无半点儿节日装饰、甚至连个像样的酒杯都找不出来的办公室里，五个人像模像样地过起了平安夜。
“我在休息室里找到了不少圣诞装饰品，应该是装饰大楼没用完的，小翅膀，过来帮我把这个贴纸贴在墙上。”
“对对对，朝左边贴一点、不对，上面一点，不对，再往右边贴一点……诶，还是原来那个位置对称。”
“……我看你是找揍！”
“红酒不错，比阿福煮得要浓郁。”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我煮的红酒味道挺不错的，虽然这瓶红酒的度数看起来好像哪里不对……”
“朵拉，不许喝酒！”x3
“等等、等等，达米安，你在干什么？”
“点燃布丁啊，你们急什么？”
“不——住手！你头顶就是个防火警-报器！”
“唔！朵拉，你居然跟阿福学，往圣诞布丁里放硬币……”
“硬币？我不止放了硬币，我还放了许愿骨、锚、顶针什么的，你吃到什么了？”
“等等……为什么会有顶针？万一你吃到了怎么办？我不同意！”
乱七八糟、吵吵闹闹、叽叽喳喳。
如果提姆的房间不是特制隔音效果，整栋楼估计都能听见几个青年吵架的声音。
圣诞布丁早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热乎乎的圣诞红酒也见了底，没吃饱的杰森打算出去叫个披萨外卖，迪克和达米安本来正在就“吃到船锚”到底意味着什么的问题争论不休，见此就立刻打算追出去阻止蠢弟弟。
喝了一点红酒而有些微醺的小姑娘满脸通红，无意识地靠着提姆坐着，看着眼前的迪克杰森他们，露出了傻乎乎的微笑。
“在笑什么？”
提姆用毯子重新把小姑娘裹成一团毛毛虫，重新抱在怀里，用下巴抵住小姑娘的头顶，亲昵又温吞地问道。
他向来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绯红，双眼雾蒙蒙的，好像没有焦距。
显然，因为刚才的那杯红酒，提姆也醉的不清。
尤朵拉乖乖地让提姆抱着，她傻乎乎地躺在对方的怀里，居然还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蹭了蹭。
“我是在想啊……”
一抬头，只能看见提姆的下巴，尤朵拉懵懵地楞了一下，才恍恍惚惚地道：
“我居然到了现在才意识过来，我有家了。”
不用再因为担心朋友们还有自己的时间安排，而特意小心翼翼地提前邀请大家过圣诞晚宴。
也不用再担忧在暴雪之中朋友们会不会赶不过来赴宴。
，“……之前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圣诞晚宴，但是其实不是的。”
小姑娘明显醉得有些发晕，她语不达意地重复说了一遍，才认真地说。
“我就是想……有一个家。”
抱着小姑娘的修长手臂再次收拢，将人紧紧地按进怀中。
让尤朵拉的小脑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提姆的声音模模糊糊。
“……我知道。”
就是因为早就知道，就是因为早就理解。
不管是如何地想念你，如何地想要让你成为德雷克夫人，也会压下这份爱意，劝说你成为尤朵拉.韦恩。
数千万句我爱你，敌不过你一个神采飞扬的微笑。
因为爱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自我感动。
哥哥也无所谓，亲情也无所谓。
我爱你，所以我什么都愿意去换，什么都愿意放弃……甚至是这份‘爱意’本身。
低头，黑发青年看着怀中已经接近昏睡的女孩，逐渐露出了一个无奈苦笑。
“你是尤朵拉.韦恩，你是韦恩小姐，你的家人就是我们，朵拉。”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哥谭市大雪初霁，晴空万里。
熹微的晨光从地平线缓缓浮现，落在了漆黑的韦恩庄园内。
韦恩夫妇的身影逐渐模糊，一直在消失之前，玛莎.韦恩都红着眼睛，死死地握住布鲁斯的手。
“……别担心，我的孩子，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玛莎强忍着眼泪，更咽着看着自己的孩子，颤声安慰道，
“那位召唤师小姑娘说过的，她已经记录了我们所在的坐标，只要操作得当——我们还能经常来到这个世界，宝贝儿，布鲁斯，照顾好自己，好吗？”
另一边，托马斯.韦恩虽然也难忍颤抖和悲伤，却依旧摆出了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他看向布鲁斯，干巴巴地教育着这个从没在他面前长大过的儿子：
“……记得和那位召唤师小姐致谢，你绝不会知道，她为了带我和你的母亲来到这个世界，做出了怎么样的努力。”
布鲁斯一僵。
太阳升起，在玛莎的双手已经逐渐触碰不到时，他才沙哑地道：
“她……是我的孩子。”
“她不是召唤师，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尤朵拉.韦恩。”
“eudora……是吗？”
在彻底消失之前，一直泣不成声的玛莎终于笑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哭，发着抖却依旧欣慰：
“……是啊，那孩子，本来就是最可爱的礼物。”
——她是世界赠予你的，最美好、最温柔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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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哥谭都被厚重的白雪覆盖,主街道人头涌动,主商业区车流不息。
而在其他地区，各种各样尖瘦美丽的哥特式建筑内,各家各户的窗子里都透出暖黄的光和重重人影，每一户平凡普通的家庭都在度过安静温馨的平安夜。
平安夜带来了温馨的团圆，却没办法阻止某些隐藏在大雪之下的罪恶。
哥谭码头边的仓库里，迪克独自一人就解决掉了趁着平安夜进行非-法交易的黑帮，城市的另一头，杰森和达米安正在暴打一伙趁节日盗窃银行的小偷（难以想象这两个人如何合作）。
月光下，雪花簌簌坠落,落在了义警们的肩头。
主城区，韦恩集团大厦的天台上,一身黑色制服的尤朵拉刚刚打晕两个妄想闯进韦恩集团窃取商业机密的家伙,她坐在天台上，没过多久,就看见了几道顺着钩锁而飞来的黑影。
先是孤身而来的夜翼,再是打打闹闹互看不顺眼的红头罩和四代罗宾，最后，一直在韦恩集团忙碌着调查这起商业盗窃案的提姆也走了上来。
“东区清理完毕。”
“犯罪巷没有任何问题。”
“上西区和钻石区现在很安全。”
互相将各自负责区域的情况报备给提姆，迪克把自己从街头买来的热咖啡递给尤朵拉,担忧地问：
“还撑得住吗？”
呵欠不断的小姑娘眯着眼,笑嘻嘻的：“放心,这有什么啊！我都休息三天了。”
双手握住纸杯,冻得僵硬的手掌总算是感受到热气，尤朵拉满足地叹了口气，她难得懒洋洋地蜷缩在门檐边，脑袋靠着门，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
头上一片阴影闪过，布料摩擦声轻轻响起，迪克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提姆就已然走上前来，用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把尤朵拉全身下上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上哪找来的巨型毯子，把尤朵拉从头裹到脚之后，居然还来来回回卷了几圈，把女孩整个裹成了一个大大的毛毛虫，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没剃毛的小绵羊。
“他们还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提姆低声询问。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大家都一清二楚。
“一整个晚上，直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
“小绵羊”叹息着回答。
达米安抿了抿嘴，迪克和杰森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么长的时间……你确定我们的世界还能撑住吗？”
“那当然！”
尤朵拉立刻仰起头，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你们就算不信任我，也要信任露西呀！”
——为了将此时此刻身在韦恩庄园的韦恩夫妇带来这个世界，以尤朵拉目前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做到，她难得拜托了露西，悄悄用了一次穿越维度。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正在和布鲁斯一块儿度过平安夜的韦恩夫妇，来自另一个时间线，他们原本应该身处平行世界。
哪怕是露西也只可能观测主世界的时间线而不能对其做出改动，尤朵拉只能从主时间线上离开，跑到别的时间线、别的平行世界去一个个地找。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过了多少个世界去寻找韦恩夫妇。
因为每个平行世界的时间线推移都不一样，再加上世界的走向也完全不一样。
在大部分世界中，韦恩夫妇都会在布鲁斯八岁那年被枪杀，而在另外一部分的世界中，被枪杀的对象则变成了八岁的布鲁斯，至于其他的一些世界，甚至根本就没有哥谭市。
尤朵拉没办法改变这些平行世界的历史和走向，因为她只要一改动，这个世界既定的时间线就会崩溃。
她也不可能跑去那些悲惨的平行世界，在韦恩夫妇被枪杀之前就把人带回来，解释清楚一切，让对方知晓“被枪杀的未来”，因为这样也会造成糟糕的结果。
所以，她就只能不断地在这些世界中寻找，想要找出一个圆满的、没有死亡的韦恩家。
幸运的是，她总算是找到了。
在某个平行世界中，韦恩夫妇没有死于枪杀案，他们好好地活着。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也健康平安地长大，性格柔善、心态乐观，虽说也有一些花花公子的陋习，但是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阳光帅气的男人。
阿尔弗雷德依旧在韦恩家工作。
在布鲁斯接替了整个韦恩集团的业务之后，韦恩夫妇就开开心心地满世界到处旅游去了，可怜又命苦的老管家先生不得不叹息着接过了照料三十岁的巨婴少爷的任务，并按照玛莎的授意，日常对三十岁还不结婚的布鲁斯少爷耳提命面地催婚。
催着催着，这个世界的布鲁斯烦不胜烦，他干脆瞒着父母和管家，领养了一个叫做迪克.格雷森的孩子……
尤朵拉找来的时候，那个世界的迪克还在读大学，觉得养孩子很有意思的布鲁斯紧接着又收养了一个叫做杰森.陶德的小男孩==
用了很大的功夫让饱受惊吓的韦恩一家相信了自己来自平行空间，尤朵拉立刻就将自己世界的情况对韦恩夫妇详细描述了一遍。
得知尤朵拉的世界内，自己的孩子居然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死亡，甚至在这之后，牺牲了一切去拯救哥谭，玛莎.韦恩哭成了泪人。
韦恩父子的脸色也很难看，托马斯的手都在抖，更被提是这个世界的布鲁斯本人了。
毫不犹豫地，韦恩夫妇答应了尤朵拉的邀请，在露西的协助下，两人能够暂时地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中离开，并在小姑娘的世界陪伴孩子度过一个平安夜，再重新回到暂停的那个节点。
对于那个世界来说，韦恩夫妇从未离开，但是对于主世界线来说，他们能够在这里呆上数个小时。
当然，为了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尤朵拉和那个世界掌管着秩序和命运的众多神明都打了一架。
在那个世界的时间线以外，尤朵拉和这群想要把她赶出那个世界的家伙们展开了大混战，打了大概一个月，双方勉勉强强握手言和。
尤朵拉承诺不侵略这个平行世界，神明和秩序掌管者同意韦恩夫妇来到尤朵拉的世界几个小时。
耗费了无数精力去寻找，用了不少口舌向韦恩夫妇解释清楚，最后，又不得不面对整个世界的敌对，打了整整一个月的架……小姑娘没有在这三天的时间内劳累过度猝死，就已经是露西和系统的功劳了。
……虽然在时间线外，被她保护在后方，眼睁睁看着尤朵拉一个人打一群的韦恩夫妇明显受到了惊吓。
“那个自称召唤师的小姑娘，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我和托马斯的面前。”
韦恩庄园暖融融的小客厅内，玛莎抚着自己的脸颊，轻声地向儿子解释，
“我和托马斯都吓了一跳（托马斯插话：不，只是你被吓到了，亲爱的）……结果她就向我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谢天谢地，托马斯还差那么一点点儿就去拿他的猎-枪了。”
布鲁斯的脑袋一片空白。
生平第一次，压制着整个哥谭，智多近妖、接近无敌的暗夜骑士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僵硬地被母亲拉着说话，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一切都毫无变化。
熟悉的小客厅、墙角放着的圣诞树、燃烧着的炉火发出哔啵的脆响、红绿主调的装饰物琳琅满目、母亲亲手制作的食物特有的香气、默默站在一边微笑的阿尔弗雷德……
以及，父亲和母亲。
时隔数十年，他重新变回了那个还有父母保护的八岁孩子。
也因为是孩子，因为还有爸爸妈妈在，所以想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包容的。
在母亲的怀抱中，小小的男孩悄然无声地落泪，哭得狼狈至极。
这是平安夜。
韦恩庄园内，温馨而汹涌的情感涓涓流淌。
哥谭市主城区上空，四个身着着制服的身影分别从月光下掠过，前去解决平安夜也不消停的犯罪分子们。
除开被裹成毛毛虫、正在韦恩集团内德雷克总裁办公室里休息的小姑娘外，四任罗宾们的任务还有很多，大家分散开来各自行动，在提姆的情报支援下，一直忙碌到了凌晨三点。
现在当然不可能回家，大家又悄无声息地重新回到了韦恩集团，偷偷潜入了提姆的办公室里。
原本应该睡在沙发上的尤朵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在大家顶着一身风霜回来之后，她神神秘秘地跑到提姆的小厨房，端来了一个不大的盘子。
“欢迎回来！”
小姑娘献宝一般地把盘子端到大家面前，盘子上放着的，是一个造型精致、缀满干果的圣诞布丁。
“这是我和阿尔弗雷德一块儿做哒！”
尤朵拉把布丁摆在茶几上，又跑去厨房，端来了一壶圣诞红酒——这是她刚刚借用提姆的厨房煮的。
在迪克和杰森错愕的注视下，尤朵拉把热乎乎的红酒分别倒在用来装咖啡的白瓷杯里，冲着几个兄长一扬下巴，开开心心地道：
“现在还不晚，我们也来过个传统的平安夜吧！”
蹲在茶几前，女孩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她扬起小脑袋，恍如星光般的笑容甜美至极，点亮了整个冷冰冰的办公室。
一个小小的布丁，一杯不算正宗的简陋圣诞红酒。
外面是漆黑的走廊，屋里是机械的白炽灯。
在这间毫无半点儿节日装饰、甚至连个像样的酒杯都找不出来的办公室里，五个人像模像样地过起了平安夜。
“我在休息室里找到了不少圣诞装饰品，应该是装饰大楼没用完的，小翅膀，过来帮我把这个贴纸贴在墙上。”
“对对对，朝左边贴一点、不对，上面一点，不对，再往右边贴一点……诶，还是原来那个位置对称。”
“……我看你是找揍！”
“红酒不错，比阿福煮得要浓郁。”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我煮的红酒味道挺不错的，虽然这瓶红酒的度数看起来好像哪里不对……”
“朵拉，不许喝酒！”x3
“等等、等等，达米安，你在干什么？”
“点燃布丁啊，你们急什么？”
“不——住手！你头顶就是个防火警-报器！”
“唔！朵拉，你居然跟阿福学，往圣诞布丁里放硬币……”
“硬币？我不止放了硬币，我还放了许愿骨、锚、顶针什么的，你吃到什么了？”
“等等……为什么会有顶针？万一你吃到了怎么办？我不同意！”
乱七八糟、吵吵闹闹、叽叽喳喳。
如果提姆的房间不是特制隔音效果，整栋楼估计都能听见几个青年吵架的声音。
圣诞布丁早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热乎乎的圣诞红酒也见了底，没吃饱的杰森打算出去叫个披萨外卖，迪克和达米安本来正在就“吃到船锚”到底意味着什么的问题争论不休，见此就立刻打算追出去阻止蠢弟弟。
喝了一点红酒而有些微醺的小姑娘满脸通红，无意识地靠着提姆坐着，看着眼前的迪克杰森他们，露出了傻乎乎的微笑。
“在笑什么？”
提姆用毯子重新把小姑娘裹成一团毛毛虫，重新抱在怀里，用下巴抵住小姑娘的头顶，亲昵又温吞地问道。
他向来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绯红，双眼雾蒙蒙的，好像没有焦距。
显然，因为刚才的那杯红酒，提姆也醉的不清。
尤朵拉乖乖地让提姆抱着，她傻乎乎地躺在对方的怀里，居然还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蹭了蹭。
“我是在想啊……”
一抬头，只能看见提姆的下巴，尤朵拉懵懵地楞了一下，才恍恍惚惚地道：
“我居然到了现在才意识过来，我有家了。”
不用再因为担心朋友们还有自己的时间安排，而特意小心翼翼地提前邀请大家过圣诞晚宴。
也不用再担忧在暴雪之中朋友们会不会赶不过来赴宴。
，“……之前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圣诞晚宴，但是其实不是的。”
小姑娘明显醉得有些发晕，她语不达意地重复说了一遍，才认真地说。
“我就是想……有一个家。”
抱着小姑娘的修长手臂再次收拢，将人紧紧地按进怀中。
让尤朵拉的小脑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提姆的声音模模糊糊。
“……我知道。”
就是因为早就知道，就是因为早就理解。
不管是如何地想念你，如何地想要让你成为德雷克夫人，也会压下这份爱意，劝说你成为尤朵拉.韦恩。
数千万句我爱你，敌不过你一个神采飞扬的微笑。
因为爱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自我感动。
哥哥也无所谓，亲情也无所谓。
我爱你，所以我什么都愿意去换，什么都愿意放弃……甚至是这份‘爱意’本身。
低头，黑发青年看着怀中已经接近昏睡的女孩，逐渐露出了一个无奈苦笑。
“你是尤朵拉.韦恩，你是韦恩小姐，你的家人就是我们，朵拉。”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哥谭市大雪初霁，晴空万里。
熹微的晨光从地平线缓缓浮现，落在了漆黑的韦恩庄园内。
韦恩夫妇的身影逐渐模糊，一直在消失之前，玛莎.韦恩都红着眼睛，死死地握住布鲁斯的手。
“……别担心，我的孩子，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玛莎强忍着眼泪，更咽着看着自己的孩子，颤声安慰道，
“那位召唤师小姑娘说过的，她已经记录了我们所在的坐标，只要操作得当——我们还能经常来到这个世界，宝贝儿，布鲁斯，照顾好自己，好吗？”
另一边，托马斯.韦恩虽然也难忍颤抖和悲伤，却依旧摆出了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他看向布鲁斯，干巴巴地教育着这个从没在他面前长大过的儿子：
“……记得和那位召唤师小姐致谢，你绝不会知道，她为了带我和你的母亲来到这个世界，做出了怎么样的努力。”
布鲁斯一僵。
太阳升起，在玛莎的双手已经逐渐触碰不到时，他才沙哑地道：
“她……是我的孩子。”
“她不是召唤师，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尤朵拉.韦恩。”
“eudora……是吗？”
在彻底消失之前，一直泣不成声的玛莎终于笑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哭，发着抖却依旧欣慰：
“……是啊，那孩子，本来就是最可爱的礼物。”
——她是世界赠予你的，最美好、最温柔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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