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身份_深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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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身份

  第十章:身份

  晚上十一点左右,两人开始吃饭。

  容宜饭量小,刚睡醒也不太饿,筷子慢悠悠地卷着面条,时锐见了,提醒他:“吃完。”

  容宜低头看了下还剩大半碗的面,轻哼:“不想,吃。”

  时锐大眼一瞪,凶相十足:“吃不完不准睡觉。”

  “你,烦死了。”容宜把筷子撂下,饭碗一推:“就不。”

  他们隔着一个桌子对视,灯光柔软,容宜心里还有点儿打颤,但下一秒,就见时锐把他的饭端过去,几大口囫囵吃掉。

  他的眼睛渐渐睁大,心里确定,这人的确对他改变了态度。

  饭后时锐主动帮着刷碗,两人一起不到半个小时便清理好了,路过客厅时,时锐去拿了个橘子,在垃圾桶旁边剥完了皮,橘子一掰两半,多的那一半递给容宜。

  容宜一愣,表情小心翼翼的:“你,喂我。”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明显,心里想的什么全部露在脸上。

  时锐一眼就看出,这小傻子在试探。

  试探他的底线,挑战他的容忍度。

  他看破不说破,掰下一块大的橘子肉,送到他嘴边:“张嘴。”

  容宜先是往后缩了一下,像个警惕的小动物,看了看他粗糙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这才张开嘴巴,因为紧张,不小心咬到了他的指头。

  力道不轻不重,时锐收回手后,垂下眸子搓了搓指腹。

  时间不早了,时锐盯着他嚼橘子一鼓一鼓的脸颊,哑声道:“去睡觉。”

  容宜把橘子咽下去,摇头:“不要,你去。”

  他睡了一下午,好久没这么深眠过,现在精神十足,甚至有些亢奋。

  既然不想睡,时锐想起看日记本时,有一页写他和严参加晚会,场上一男一女跳交谊舞,严似乎碍于前途不方便在众人面前邀请他。

  后来在会场安静漆黑的花园中,无人打扰,两人缓缓跳了舞蹈,容宜觉得幸福极了。

  这就幸福,也太轻易满足了。

  时锐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开口:“教我跳舞。”

  跳舞?

  容宜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觉得他糙汉一个和优雅的舞蹈格格不入,想得笑出了声,赶忙捂住嘴巴:“不教。”

  时锐挑眉,走到他面前,一片阴影压下来,容宜仰起头看到他的脸半明半暗,以为他要生气,吓得后背紧贴沙发,小声说:“那我,教你织,围巾。”

  时锐也不是非要学舞,或者说只要和容宜待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做。

  “嗯。”他应道:“随你喜欢。”

  容宜从卧室拿出一堆毛线团,白的蓝的黄的什么颜色都有,他把一条织到末端的浅淡藕粉色围巾抱在怀里,慢慢地织:“跟我,做。”

  时锐眉头倏然挑起,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露出个恶劣的笑:“不合适吧?”

  容宜:“?”

  时锐咳了一下:“就是,做累了怎么办?”

  容宜认真地回:“休息,然后继续,做。”

  顿了一下,面露疑惑:“你笑的,好奇怪。”

  何止奇怪,完全可以称得上放肆。

  时锐抿唇把笑收下去,拿起针线:“来吧,做。”容宜点头:“一起做。”

  容宜动一下,时锐学一下,长针挑着线,没几下忽然扎到手,不疼,时锐根本不在意,谁知容宜看见了,轻轻叮嘱他:“小心。”

  时锐点头,余光见他手里的围巾收尾了,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变得冷漠,沉声问他:“围巾织给谁的?”

  “自己,我自己戴。”

  时锐不信,追问:“真的?”

  容宜察觉到异样,抬头去看他,时锐立马松开眉头,故作淡定道:“送我了。”

  “不行……”

  时锐的心情顿时变得烦躁,骂人的词语冲到嘴边,但容宜接着温吞地说:“粉色,不适合,我给你,重新织。”

  这才是他拒绝的原因。

  时锐乱嗡嗡地大脑安静下来,忍不住还有些窃喜,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织吧,我要蓝的。”

  粉红色和蓝色,多般配。

  比起织,时锐更喜欢看。

  容宜皮肤白,灯光底下像是发着光,动作不紧不慢,针脚紧密流畅,看他织多久都不会腻。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该有的样子。

  时锐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看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整个人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容宜就坐在他的脚边,趴在沙发扶手上休息。

  两条围巾在桌子上放着,叠成四方块,一粉一蓝,柔软漂亮,时锐下意识勾起唇角,可想到容宜熬了个通宵把围巾织出来,唇角又抿直。

  他坐起身,沙发跟着颤动,惊醒了容宜,抬头茫然看着四周,看了一圈最终视线定格在时锐的脸上,大惊:“你是谁?!”

  时锐怔了一下。

  想起日记本第一页记载,容宜生病了,总是失忆,不过很快会记起来。

  他好骗,失忆期间说什么都会信,时锐上次说是他爸爸,这次凝着黑眸,平静道:“你是,杀人.犯。”

  容宜:“……”

  他嘴巴哆嗦,表情惊愕,一副吓呆了的模样。

  时锐没让他惊吓多久,很快道:“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容宜缩在沙发一角,单薄可怜,打着颤音问:“我,真的……”

  “真的。”时锐望着他:“半个月前你捅了一个人,跑了。”

  容宜呆坐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本就不灵活的大脑用力运转,这才想起问:“你又,是谁?”

  “哼。”时锐轻笑了一声:“我就是个烂好人,每天超市家里两点一线,顺便给一个乞丐长期送钱。”

  两人去卫生间洗漱,简单熬了小米粥,煮了三个鸡蛋,盛了饭摆在餐桌上,时锐在容宜眼前打了个响指:“还在发呆?”

  容宜洗漱完就什么也没做,跟前的碗筷都是时锐亲手摆的,他抬起始终无法相信,染着薄红的眼睛,痛苦道:“那你,报警了吗?”

  时锐垂眸剥着鸡蛋壳,指尖被滚烫的鸡蛋烫红,他像是感觉不到,淡淡道

  “你妈妈是你爸爸买回去的,常年关在屋里不许外出,你妈妈反抗,爸爸就打她骂她,最后成了神经病。”

  “你妈生了你,看到你却不认识,偶尔犯病,还会往死了揍你。”

  “你爸也是个畜生……反正,初中的时候你妈死了,高二的时候,你辍学离家出走。”

  时锐抬眸,表情平淡:“你说,你可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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