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爱你 8_你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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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爱你 8

  防盗保护中,刷不出新章的小天使不要方,过一个小时就好啦年画捏着车票在车站东张西望,傍晚将临,气温开始下降,她身上的那条小短裙显得格外多余又格外重要。

  她在一阵吹翻满地塑料袋的狂风中捂着裙子蹲下身,想要搓一搓有些起鸡皮疙瘩的小腿,远远看见顾天北低着头从车站门口简陋的小卖部里走出来,左手拎着一袋零食,右手捂着一袋热牛奶。

  他迈着修长的双腿几步站在她面前,低头与她对视一眼,一抬手,脱掉身上的外套,半蹲下身子将她捂在衣服里。

  暖暖的,全是他的余温,年画脚下受力不稳晃了晃,被他扶住胳膊,“知道冷了?”

  柔和的目光落到裙子上满是嫌弃,年画站起来扒拉下外套递回去,嘴硬地很:“还行。”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冷颤。

  顾天北垂眸看她,倏忽弯了弯嘴角,似乎觉得她这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模样很有意思。

  他起身强忍着笑意将小姑娘拽过来,力道没控制好,她险些撞进他的怀里,头顶将将擦着他的下巴。

  他直接拉了她的手往袖子里塞,不容置喙的语气:“穿好。”

  年画任由他帮自己穿上衣服,末了,还把拉链死死拉到头,衣领立起来,遮住小半张脸。

  顾天北似乎是满意了,将牛奶和零食通通塞给她,反手拍下她的背,“走吧。”

  司机已经上车预备发车了。

  年画将牛奶塞还给他,仰脸问他:“你不冷吗?”

  他抱起双臂,学着她刚才嘴硬的语气,“还行。”

  那种刻意的又带有一丝羞涩的模仿使他看上去有一丝莫名的可爱,年画抑制住扑上去抱住他的想法,嘟囔道:“你外公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让我方便的话多照顾照顾你,这说的什么话嘛?”

  顾天北蹙眉,等着她的后话,却见她眉眼微扬:“我当然方便了!”

  顾天北:“……”

  “你外公都官方发言了,以后你可不要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年画不给他回应的时间,挥挥手扭头上车。

  司机缓缓发动汽车,中巴车慢悠悠驶出不甚整洁的汽车站。年画趴在车窗边回头看了看,顾天北还站在原地,目送着汽车离开,身体站成站成一颗笔直的白桦树。

  一晃又半个月过去,这天年画给顾天北送来几本书,关于摄影的,二手书。

  她抢在他眉眼严肃之前强调:“先别说话,一,这是二手书店淘的书,没花多少钱;二,只是借给你看,不是送你,你看完还要还我。”

  顾天北对着她那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小模样,瞬间没了脾气,“我只是想问问你摸底考试怎么样。”

  “进步啦!”年画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好的,进步有奖励,你打算奖励我什么?不会又是王后雄吧。”

  他不答反问“你想要什么?”

  年画就等着他这一句,故作思考了几秒,神秘兮兮的:“明天晚自习放学我来找你,到时候再告诉你。”

  顾天北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第二天晚上,彭哥算完了账,如常回家,走时顾天北已经收拾好了厨房。

  他磕了根烟夹在指尖,“小北,一起走?”

  “彭哥你先走吧,我等下就走。”说话时顾天北一直低头翻包,一副忙碌样子。

  “行,那你早点回去休息。”

  等彭哥的身影从走廊尽头消失后,顾天北才慢慢抬起头,将书包拉好。

  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拿起手边的单词书,靠着桌子看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再抬头看了眼墙壁,已经九点十五分了,晚自习已经放学有一会儿了。

  他倒了杯水,调整下姿势,漫不经心的一页页翻着书目。

  渐渐的,越翻越快。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有人叩响了铁皮推拉门,顾天北丢了书过去开门,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晚?”

  门掀开,尴尬从脸上一闪而过,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生他没有印象,女生却认识,是年画的好朋友,林茜。

  “小顾哥哥,还没关门呢?”林茜将手揣在男生兜里,似乎只是看到透出的灯光顺道过来敲门寒暄两句。

  顾天北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后打量一圈,没看到年画的身影,清了清嗓子,说:“刚收拾好,正要关门。”

  林茜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笑着摆手:“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也回家了,改天一起玩啊小顾哥。”

  说完她拉了小男友的手,转身离开。

  “林茜。”

  本该进店的人突然开口叫住她,林茜慢悠悠回头,少年眸中情绪一闪而过,“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知道了。”林茜头点地像一个乖宝宝,“那没事我就先走啦?”

  “你……”顾天北沉吟半秒,嗓音微压,“你有没有见到年画?”

  林茜漫不经心地回忆一瞬,这才懊恼地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告诉你,年画下午放学就被她妈妈接走了,说是去参加家庭聚餐。看我这记性,她让我转告你,我给忘了。”

  “没关系,”顾天北在晦暗的灯光下揉了揉眉骨,“我就随便问一句。”

  ……

  林茜转过小街角,拨通年画的电话,压低声音贼兮兮汇报:“已经转达了……我故意晚去了半个小时,假装无意路过的……他好像一直在等你,还端着……说真的,我觉得你有戏!”

  年画听军师林茜的建议,又憋了一个星期才又到店里找顾天北。只是这次去的阵仗有些惊人。

  彭哥正吹着口哨往外走,迎面撞上捧着大蛋糕进来的年画,“呦,小丫头今天过生日?”

  彭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眼睛下意识往后厨瞥一眼,“大晚上过来,明天不用上课?小心你妈揪你耳朵。”

  年画从鼻子里嗤笑一声,“我爸妈去外婆家了,我今晚不回家住。”

  彭哥惊得脚底一滑差点就地躺下,“这就玩得有点大了吧,你可是未成年。”

  年画从他□□裸的眼神里读到某些延伸的意味,到底年纪小,做不到云淡风轻装听不懂,跺着脚嗔怪:“彭哥你想什么呢,不给你吃蛋糕了,快回家去!”

  小姑娘涨红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将彭哥推出门,回头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神色微妙的顾天北,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别听彭哥瞎说,我今晚不会住你家的。”

  “咳咳。”顾天北僵硬地去瞟墙上的菜单,年画急的大喊:“我是说我今晚住林茜家!”

  “嗯。”顾天北略点下颌,僵硬的脸颊终于调整出点不耐的表情:“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年画:“……”到底是谁多想了……

  顾天北背了包径直走到门口,一只手插在兜里斜靠着门等,半晌没听见身后动静,回头叫她:“喂。”

  “嗯?”

  他扬眉,手指轻扣下玻璃门,“走啊,不是要我陪你过生日?”

  年画拎着蛋糕看顾天北小心将玻璃门关好,又将外面的铁门拉下来锁上,才清了清嗓子:“去你家?”

  “嗯。”顾天北径直接过她手里的蛋糕,“走吧。”

  回去的公车上,顾天北侧目望着窗外的街灯闪烁的风景,年画望着他。

  一路安静沉默,一路流光溢彩。

  晚风从车窗挤进来,撩动少年柔软的黑发,像是迷蒙了双眼的尘沙,一时间搅得她眼花缭乱,心中百转千回,难以言说。

  以至于很多年后的电影院里,一片漆黑静默中,轻盈的钢琴声响,王菲空灵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环绕:“他不羁的脸是天色将晚,她洗过的发像心中火焰……”

  年少时迷蒙了双眼的尘沙旋起,瞬间搅红她的双眼。

  中考之后是漫长的暑假,年画出现在面馆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有时是一大早,有时是午后,有时是打烊之前。

  她总能见缝插针地过来,时间长了和彭哥彭哥也熟悉起来,店里忙的时候甚至也能帮忙打点杂。

  彭哥也是年轻,攒点小钱做点小生意,只求生活过得去就行,并不十分上心,心情一好就撒手和小女朋友约会去,将小店交给顾天北和前台小美两个半大孩子来管。

  年画鬼灵精怪,时不时还帮他出出主意,怎么讨她女朋友欢心。

  一来二去彭哥心里过意不去,干脆问她要不要做暑假工。

  做暑假工无论在母亲那边还是在顾天北这边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年画求之不得,想都没想直接入职。

  于是,她每天准时出现在顾天北眼皮子底下,不同衣服,不同造型,同样的笑容。

  暑假店里生意清淡许多,不忙的时候,顾天北总是靠在小桌子边看各类书籍,年画拿给他的那一箱,他已经看了三分之一。

  她也不打扰他,搬个小板凳坐他旁边,安安静静玩贪吃蛇,或者翻一翻问前台小美借的漫画。

  偶尔,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她也会硬着头皮看一些正经书,借着问问题的机会惹他多说几句话。

  顾客寥寥的午后,彭哥一进店门就忍不住感慨,“这小面馆快成图书室了。”

  往往说完也没人理他,从前台到后厨都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碎碎念几句后,又一个人悻悻然走开。

  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天年画下午照常来面馆,却没有如常看到顾天北揉面的背影。

  小美也说没看到他。

  她干活的心思也没了,没头苍蝇般找,面馆附近没找到,想打他电话突然想起他没有手机。

  一个小时后彭哥才慢悠悠晃过来,告诉她顾天北发烧了,请假在家。

  她当下就背起背包,“他家在哪,我要去看他。”

  “那可不行,小北不在,你走了谁给我帮忙?”彭哥一万个不同意。

  年画软磨硬泡,终于得以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她坐了近20分钟公车,按照彭哥的描述磕磕绊绊找到顾天北租住的小区,最终在门卫大叔的指引下,来在一间地下室前。

  此时天已昏黑,她捋顺额前被汗湿的头发,深吸口气,抬手敲响陈旧的房门。

  半晌,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润中夹杂着丝丝沙哑,“谁?”

  “是我,年画。”

  顾天北从床上下来,透过四四方方昏昏暗暗的小窗子,看到门外的红色身影,他开门,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满眼的担忧尽露无遗。

  “你怎么发烧了?是不是晚上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啊?这么热的天,不应该啊。”她碎碎念着,欠身踮脚去摸他的额头,顾天北下意识要躲,却被她紧紧攥住胳膊,他察觉到她手心有细密的汗,身形一顿,任她摸着。

  “好烫。”

  年画收了手去自己额上做对比,又拎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陈列着一堆药盒和纸包,“我不知道你发烧的原因,就让医生多开了几样药,有治疗热感冒的,还有治疗风寒感冒的,你今天有吃药吗?”

  她顾不上其他,风风火火进屋找水,拎起床头小木桌子上的老式暖水壶晃了晃,轻地可怜。

  年画扫一眼桌面,朱红色沉木桌面斑驳掉了一小半的漆被他用三三两两的旧报纸垫上,上面除了整齐罗列着的几本书和刚被她拎起又放下的暖水壶,连一片药的踪迹都没有。

  她回头去看那挡住门框的纤瘦身影,不可置信道:“你没吃药?连一口水都没喝?”

  顾天北慢慢摇头,“喝了一瓶热水,没关系,多喝点热水,明天就好了。”

  “顾天北你丫有病吧,”她忽然怒不可遏起来,“就算是为了省钱生病了也要吃药吧。”

  顾天北苍白着一张脸,一时无言。

  年画重重吐了口气,打算烧些热水给他吃药。四下环顾一周,在门后墙角看到一个小小的煤气罩,上面有一个同样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水壶。煤气罩旁边有一只盖着盖子的塑料水桶。

  她用塑料水舀舀了些水倒进水壶里,打开煤气将水烧上。等一切动作停下来,才突然感到一丝丝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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