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难以接受
喜欢。
他喜欢沈涂。
原来如此……
在把假设确定后，从胸腔处生出名为欢欣的紧张，可惜简淮阳唇角还没来及浮现笑意，就意识到另一个重要问题：他，昨天要求和沈涂成为道侣，然后——被拒绝了，还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心脏被捏紧。
看着眼前幼年鲛人的脸色在短短时间内变来变去，到最后如同笼罩黑雾灰暗下去，真是有意思得很。
“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和沈涂闹掰了是吗？所以才会到上早课的地方寻找什么新朋友。”
“没有，”简淮阳浓密而卷翘的眼睫遮住眸色，他不明白这种结论是如何产生的，“是掌门让我弄清朋友和道侣的区别，而且现在不需要了。”
当替身的鲛人挑眉道：“真是青涩啊，不过年龄应该也差不多。”
简淮阳突然注意到一件事，一言难尽道：“你说鲛人不需要朋友，结果你自己在程逾年那里当替身？”
替身鲛人摆弄着指甲，理所当然道：“我喜欢他，所以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果然是这样，可简淮阳依旧无法理解，先不说眼前鲛人居然能忍受自己看上的人心悦旁人，就说现在，明明是个表现的好机会，这鲛人却待在这里和他谈心，“那他现在被赶到后山思过，你怎么不一起？”
替身鲛人抬眼，神情有些莫名：“不是你说的吗？我得对他爱答不理，他才会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简淮阳终于想起来，这分明是互换身体时沈涂说的话，当时眼前这个鲛人说有意思……
替身鲛人嘴角勾着势在必行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美好未来般，“当时你把我的计划就那样大咧咧说出来，可是把我吓了一跳。现在我正在进行最后一步，谅他几天，让他知道自己压根离不开我，然后痛哭流涕向我道歉。”
“他离不开你？”简淮阳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别怪我没提醒你，程逾年可是个眼里只有修炼的家伙。”
替身鲛人笑容消失，眉宇瞬间染上阴霾：“他若真是那种人，还会被你给迷得团团转？”
简淮阳：“……”这绝对是迁怒，还以为这鲛人真的不在意，原来是一直忍着，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
不过替身鲛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闲心解释：“这段时日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他离了我肯定会觉得空落落的，当然，只有这些完全不够，最重要的是——让他的身子离不开我。”
最后这半句话几乎化作气音，若不是简淮阳作为鲛人无感超乎寻常，怕不是都听不清，但听清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你给他下蛊了？”
替身鲛人一脸无语：“当然不是，只是我技术了得，能让他食髓知味罢了。你……恐怕模仿不来。”
是什么神奇的按摩术？简淮阳越听越满头雾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替身鲛人轻叹一口气，惋惜道：“本来是能用其他法子来让程逾年迷上我的，可惜最近毕竟是溯洄期，当替身是唯一一个在一开始就能上床的法子，不然……”
简淮阳：“嗯？！”
替身鲛人：“嗯？”
简淮阳听明白了，他真是服了眼前这家伙了，平日里瞧着跟什么清纯小白花一样，结果一开口就是虎狼之辞，虽然程逾年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对比下来，也是有一点可怜。
他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了，“你为什么来找我搭话，别用‘心善’一类说出来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替身鲛人倒也不藏着掖着：“万一你和沈涂闹掰，程逾年又觉得自己有机会了怎么办？”所以解释这么多，也是为了让这不懂事的小鲛人能和沈涂好好地在一起，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打乱他的计划。
聊也聊完了，简淮阳还是不喜欢和同类待在一起，“你继续计划吧，我走了。”
替身鲛人也没拦，只是吐槽：“我说得口都干了，连句谢谢也得不到？”
简淮阳“嗯”了一声，然后敷衍地道了声谢，都走出去十棵树的距离，又听到身后人在喊：“你也别太独，总归是在人堆里生活，就算是伪装也要友善一点。而且你一直只跟沈涂在一起，他可意识不到你的重要性，交个表面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友善一点？这其实并不难做到，毕竟鲛人这个族群本就擅长伪装，可友善之后呢？会让更多人以为自己有了机会，过来骚扰他。
还是先去巡视后山。
确定自己的心意后，简淮阳自然是很想立刻见到沈涂的，但一想到自己已经被无情拒绝，胸口发闷，他担心自己控制不好表情。
沈涂拒绝了他。
所以沈涂不喜欢他，至少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喜欢，到底为什么？他们可是最亲近的人。
与此同时，正在和江千羽闲聊的沈涂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两小只端着热茶走过来，一脸关切：“沈涂哥哥不舒服吗？”
沈涂答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估计是因为简淮阳说要两人结为道侣这种离谱的话，搞得他心神不宁，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又做了半宿噩梦，虽然梦魇的具体内容在醒来时就忘记了，但不舒服的感觉却埋在了心底。
两小只点点头：“沈涂哥哥要注意休息，别让简淮阳那家伙打扰到……话说，哥哥，这茶碗有一个缺了一块，怎么不换掉？”
沈涂看了眼，“只是坏了一个，没必要换掉，就算换了，新的也不见得会用的习惯。”
江千羽和沈涂也算熟识，听完这话忍不住感慨：“该说你恋旧还是什么，好像总是拒绝变化。”就像是这小院，沈涂早就有了更换更好住所的资格，但却迟迟没有搬离，之前他问，沈涂说现在这样就已经够好了，没必要麻烦。
沈涂也知道自己这个习惯，大概是小时候经历所致，反正就是改变了的没一件好事，不过维持下来也并不坏，稳定总不会出现偏差，无论是物品的使用，还是人之间的关系。
两小只品了口热茶，打开话匣子：“沈涂哥哥，简淮阳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大早上跑到早课堂说要交朋友。”
沈涂动作一顿，重点落到旁处：“你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待在这儿，是怎么知道的？”
两小只眨眨眼睛：“是小鸟告诉我们的。”
好羡慕，沈涂也想不出门就知千里事：“我能听懂鸟雀说话吗？”
两小只摇摇头：“很困难，毕竟哥哥是人嘛。”
沈涂面露遗憾：“我就知道。”
话题被中途岔开，两小只也忘了自己一开始的追问，说起之前发生的趣事，小院中一时欢声笑语，沈涂也时不时点头搭话，但心里却在想和简淮阳有关的事。
找朋友？
简淮阳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更准确点说，应该是他们昨日不欢而散后就没再见面，自然也不会有知道的时机，所以对此不清楚也是理所应当。至于对这件事的看法，简淮阳被他一手带大，总是除了他谁也不想亲近的样子，他也劝说过几次，事到如今终于看开，也是好事一桩……
等简淮阳找到了新朋友，那关于他阴险狡诈的传闻也会少上很多吧？
虽然简淮阳性情有几分恶劣，但若是真想交朋友，应该不难。
“沈涂哥哥，沈涂哥哥？”
沈涂回神，发现两小只正在喊他，而江千羽正在他眼前晃着手，他勾起个笑：“怎么了？”
江千羽将手放在沈涂的额头上，面露担心，声音温和而关切：“你刚才的脸色不太好看，是真的很不舒服吗？”
没等回话，他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丹药玉瓶，“我这里有丹药，吃上两颗绝对药到病除。”
沈涂都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了颗苦苦的药丸，就算吞下去都苦得心底发酸。
他刚才脸色很难看。
因为简淮阳要交其他的朋友？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涂感到震撼。
江千羽注意着沈涂的表情，紧张得不行：“怎么，太苦了吗？”
沈涂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干巴巴道：“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有成为恶婆婆的潜质，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江千羽摸不着头脑，追问道：“什么恶婆婆？”
沈涂没心情回答，他正在心里唾骂自己，简淮阳交个朋友又怎么了？他自己不也有除简淮阳以外的朋友吗？有什么好心理失衡的，应该为简淮阳感到高兴才对。
不对！他不是因为简淮阳交其他朋友不开心，他不开心的是简淮阳居然没有告诉他一声。
在此之前简淮阳在他面前可是没任何秘密的，为什么？就因为他昨天没答应两人结为道侣，还把简淮阳教育了一顿？
江千羽看着眼前友人变来变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再度开口：“沈涂？”
沈涂把自己的心情弄明白，猛喝一口茶冲淡嘴巴里的苦涩，一声心酸的叹息后说道：“我不理解。”感觉自己被不懂事的叛逆孩子伤透了心，在即将成为空巢老人的事实面前，有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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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沈涂。
原来如此……
在把假设确定后，从胸腔处生出名为欢欣的紧张，可惜简淮阳唇角还没来及浮现笑意，就意识到另一个重要问题：他，昨天要求和沈涂成为道侣，然后——被拒绝了，还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心脏被捏紧。
看着眼前幼年鲛人的脸色在短短时间内变来变去，到最后如同笼罩黑雾灰暗下去，真是有意思得很。
“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和沈涂闹掰了是吗？所以才会到上早课的地方寻找什么新朋友。”
“没有，”简淮阳浓密而卷翘的眼睫遮住眸色，他不明白这种结论是如何产生的，“是掌门让我弄清朋友和道侣的区别，而且现在不需要了。”
当替身的鲛人挑眉道：“真是青涩啊，不过年龄应该也差不多。”
简淮阳突然注意到一件事，一言难尽道：“你说鲛人不需要朋友，结果你自己在程逾年那里当替身？”
替身鲛人摆弄着指甲，理所当然道：“我喜欢他，所以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果然是这样，可简淮阳依旧无法理解，先不说眼前鲛人居然能忍受自己看上的人心悦旁人，就说现在，明明是个表现的好机会，这鲛人却待在这里和他谈心，“那他现在被赶到后山思过，你怎么不一起？”
替身鲛人抬眼，神情有些莫名：“不是你说的吗？我得对他爱答不理，他才会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简淮阳终于想起来，这分明是互换身体时沈涂说的话，当时眼前这个鲛人说有意思……
替身鲛人嘴角勾着势在必行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美好未来般，“当时你把我的计划就那样大咧咧说出来，可是把我吓了一跳。现在我正在进行最后一步，谅他几天，让他知道自己压根离不开我，然后痛哭流涕向我道歉。”
“他离不开你？”简淮阳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别怪我没提醒你，程逾年可是个眼里只有修炼的家伙。”
替身鲛人笑容消失，眉宇瞬间染上阴霾：“他若真是那种人，还会被你给迷得团团转？”
简淮阳：“……”这绝对是迁怒，还以为这鲛人真的不在意，原来是一直忍着，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
不过替身鲛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闲心解释：“这段时日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他离了我肯定会觉得空落落的，当然，只有这些完全不够，最重要的是——让他的身子离不开我。”
最后这半句话几乎化作气音，若不是简淮阳作为鲛人无感超乎寻常，怕不是都听不清，但听清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你给他下蛊了？”
替身鲛人一脸无语：“当然不是，只是我技术了得，能让他食髓知味罢了。你……恐怕模仿不来。”
是什么神奇的按摩术？简淮阳越听越满头雾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替身鲛人轻叹一口气，惋惜道：“本来是能用其他法子来让程逾年迷上我的，可惜最近毕竟是溯洄期，当替身是唯一一个在一开始就能上床的法子，不然……”
简淮阳：“嗯？！”
替身鲛人：“嗯？”
简淮阳听明白了，他真是服了眼前这家伙了，平日里瞧着跟什么清纯小白花一样，结果一开口就是虎狼之辞，虽然程逾年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对比下来，也是有一点可怜。
他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了，“你为什么来找我搭话，别用‘心善’一类说出来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替身鲛人倒也不藏着掖着：“万一你和沈涂闹掰，程逾年又觉得自己有机会了怎么办？”所以解释这么多，也是为了让这不懂事的小鲛人能和沈涂好好地在一起，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打乱他的计划。
聊也聊完了，简淮阳还是不喜欢和同类待在一起，“你继续计划吧，我走了。”
替身鲛人也没拦，只是吐槽：“我说得口都干了，连句谢谢也得不到？”
简淮阳“嗯”了一声，然后敷衍地道了声谢，都走出去十棵树的距离，又听到身后人在喊：“你也别太独，总归是在人堆里生活，就算是伪装也要友善一点。而且你一直只跟沈涂在一起，他可意识不到你的重要性，交个表面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友善一点？这其实并不难做到，毕竟鲛人这个族群本就擅长伪装，可友善之后呢？会让更多人以为自己有了机会，过来骚扰他。
还是先去巡视后山。
确定自己的心意后，简淮阳自然是很想立刻见到沈涂的，但一想到自己已经被无情拒绝，胸口发闷，他担心自己控制不好表情。
沈涂拒绝了他。
所以沈涂不喜欢他，至少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喜欢，到底为什么？他们可是最亲近的人。
与此同时，正在和江千羽闲聊的沈涂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两小只端着热茶走过来，一脸关切：“沈涂哥哥不舒服吗？”
沈涂答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估计是因为简淮阳说要两人结为道侣这种离谱的话，搞得他心神不宁，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又做了半宿噩梦，虽然梦魇的具体内容在醒来时就忘记了，但不舒服的感觉却埋在了心底。
两小只点点头：“沈涂哥哥要注意休息，别让简淮阳那家伙打扰到……话说，哥哥，这茶碗有一个缺了一块，怎么不换掉？”
沈涂看了眼，“只是坏了一个，没必要换掉，就算换了，新的也不见得会用的习惯。”
江千羽和沈涂也算熟识，听完这话忍不住感慨：“该说你恋旧还是什么，好像总是拒绝变化。”就像是这小院，沈涂早就有了更换更好住所的资格，但却迟迟没有搬离，之前他问，沈涂说现在这样就已经够好了，没必要麻烦。
沈涂也知道自己这个习惯，大概是小时候经历所致，反正就是改变了的没一件好事，不过维持下来也并不坏，稳定总不会出现偏差，无论是物品的使用，还是人之间的关系。
两小只品了口热茶，打开话匣子：“沈涂哥哥，简淮阳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大早上跑到早课堂说要交朋友。”
沈涂动作一顿，重点落到旁处：“你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待在这儿，是怎么知道的？”
两小只眨眨眼睛：“是小鸟告诉我们的。”
好羡慕，沈涂也想不出门就知千里事：“我能听懂鸟雀说话吗？”
两小只摇摇头：“很困难，毕竟哥哥是人嘛。”
沈涂面露遗憾：“我就知道。”
话题被中途岔开，两小只也忘了自己一开始的追问，说起之前发生的趣事，小院中一时欢声笑语，沈涂也时不时点头搭话，但心里却在想和简淮阳有关的事。
找朋友？
简淮阳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更准确点说，应该是他们昨日不欢而散后就没再见面，自然也不会有知道的时机，所以对此不清楚也是理所应当。至于对这件事的看法，简淮阳被他一手带大，总是除了他谁也不想亲近的样子，他也劝说过几次，事到如今终于看开，也是好事一桩……
等简淮阳找到了新朋友，那关于他阴险狡诈的传闻也会少上很多吧？
虽然简淮阳性情有几分恶劣，但若是真想交朋友，应该不难。
“沈涂哥哥，沈涂哥哥？”
沈涂回神，发现两小只正在喊他，而江千羽正在他眼前晃着手，他勾起个笑：“怎么了？”
江千羽将手放在沈涂的额头上，面露担心，声音温和而关切：“你刚才的脸色不太好看，是真的很不舒服吗？”
没等回话，他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丹药玉瓶，“我这里有丹药，吃上两颗绝对药到病除。”
沈涂都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了颗苦苦的药丸，就算吞下去都苦得心底发酸。
他刚才脸色很难看。
因为简淮阳要交其他的朋友？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涂感到震撼。
江千羽注意着沈涂的表情，紧张得不行：“怎么，太苦了吗？”
沈涂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干巴巴道：“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有成为恶婆婆的潜质，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江千羽摸不着头脑，追问道：“什么恶婆婆？”
沈涂没心情回答，他正在心里唾骂自己，简淮阳交个朋友又怎么了？他自己不也有除简淮阳以外的朋友吗？有什么好心理失衡的，应该为简淮阳感到高兴才对。
不对！他不是因为简淮阳交其他朋友不开心，他不开心的是简淮阳居然没有告诉他一声。
在此之前简淮阳在他面前可是没任何秘密的，为什么？就因为他昨天没答应两人结为道侣，还把简淮阳教育了一顿？
江千羽看着眼前友人变来变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再度开口：“沈涂？”
沈涂把自己的心情弄明白，猛喝一口茶冲淡嘴巴里的苦涩，一声心酸的叹息后说道：“我不理解。”感觉自己被不懂事的叛逆孩子伤透了心，在即将成为空巢老人的事实面前，有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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