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_表妹多妩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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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连欣,你以后没事就经常陪我下棋好吗?我整日在菡萏阁也很无聊。”郭娆眼中带着殷殷期盼。

  季连欣一惊,刚拿了根香蕉要剥的手一抖,经郭娆这番棋技,她觉得自己宁愿在书房背书写字。

  “……啊?下棋当然可以……只是……只是我……只是这段日子公主一直心情不好,我还得进宫,就……就恐怕不能陪你下了。”季连欣眼睛乱转,瞥向自家哥哥,顿时嘿嘿一笑,“不如先让哥哥陪你下吧,等我过段时间回来,一定陪你玩!”那个时候姐姐应被教得会下棋了。

  郭娆有些失望,转而又看向面前的人,小心翼翼问:“表哥……我可以找你请教吗?”

  季瑜勾了勾唇,看着郭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郭娆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头撇向了一旁,接着听他道了句。

  “可以。”

  第34章醋意酸呀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空寂的室内。

  “你为什么还留着那个臭书生的东西?”长公主怒不可遏,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紫姝被打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神情呆滞,过了好半天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仿佛再也想不起曾经那个温柔似水的母亲了。

  唇角有温热流出,她轻轻一碰,满目鲜红。她凄然一笑:“您都杀了许衍了,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就因为您自己得不到父亲的爱,便要让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对书生同仇敌忾么?”

  “你说什么?”长公主嗓子陡然一尖,如今竟连自己女儿都敢反驳自己了,“高紫姝,你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吗?!”

  说着又扬起巴掌,就要再次挥下。

  紫姝不躲不闪,仰头直视着她,唇角带着让人忽视不了的讥讽。

  长公主扬起的巴掌堪堪停住,无论如何再也打不下去。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曾经连骂都舍不得,如今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她的唇角还残留着一缕血水,却好像毫无知觉,任它蜿蜒到了衣服领子上。往上,脸颊高高肿起,细白的皮肤上还有条带着指长的细缝,里面的鲜红正慢慢往外渗,那应该是她的指甲划的,她一向爱美,爱蓄长指,染丹蔻。

  还有那一双眼,正眨也不眨盯着自己,像仇人一样,带着深深的恨。

  恨?

  长公主惊得倒退一步,曾几何时,那个小姑娘还躺在她怀里,害羞地跟她说着将来要嫁个怎样的如意郎君。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好像自从发现自己丈夫和他名义上的姐姐偷情时,她就再也没真正关心过自己的女儿了。

  后悔突然而至,长公主立马放下了手,蹲下就要扶她起来。

  “傻孩子,你怎么就不知道躲一躲?”

  “宗政宁,你又在做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长公主还没来得及转头,身子就一歪被人推倒在地。

  高月离扶起女儿,温着声音对她道:“紫姝,我与你母亲还有话说,你先出去。”

  紫姝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铃铛就走,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毫无留恋。

  高月离看着地上的女人,眉头深深皱起:“宗政宁,为什么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长公主盯着他,凄厉指控:“高月离,我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逼的!”

  高月离默然,良久才轻轻道:“阿宁,其实当初我喜欢过你。”

  “在来京城之初,我和湘湘也没发生过什么。”

  高月离唤她小名时,宗政宁本还有些愣住,心间涌上酸涩,但听他后面一句,仿若要摊牌的架势,她稍柔的面容骤然一僵。

  不知为何,撑在地上的手抖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吗?”

  仿佛只是在和谁陈述着一件什么事实,高月离的声音还带着回忆,却像是在剜宗政宁的心。

  “因为她比你善良。”

  “当初我在淮河被她所救,她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我,不离不弃,我虽不喜欢她,却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不忍心看她继续过那任人糟践的日子,所以说要娶她,将她带离了淮河。后来我来京城,高中状元,那次街上一瞥,你高高在上,笑容张扬艳丽,那时我是真的心动了,就像个毛头小子,甚至违背了与湘湘的誓言要娶你。”

  “湘湘自知晓我要娶你,就疏远了我,后来更是决定成全我,偷偷回了淮河。可你知道,我早将她当作了家人,又怎么可能再让她去淮河当妓子,所以我将她半道追了回来,为她拟造身份,让她进入长公主府,想让她一辈子生活安稳无忧。”

  “因为我和她之前的关系,我特意将她的院子安排得远了些,就是怕见了面尴尬。本来一切都很好,她每日在院子里看书念佛,生活安然,你却突然不知怎的,就疯了一样要替她选夫,甚至是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带与外男见面……其实,从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和湘湘的过往了吧。”

  “我选择与你成亲,她虽怨过我,也怪过你,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成全。可你,却总想打破她平静的生活,一点一点激起她心中消失的怨愤。”

  “你还记得吗,曾经我和你说过,不要去打扰湘湘,就让她一个人安静地生活。可你总是疑神疑鬼,甚至变得心狠手辣,府里的丫鬟随意打杀,视人命如草芥。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对你的喜爱就变淡了。”

  “而对于湘湘,我本以为自己对她只是怜悯,因为她有心疾,将不久于人世,可是当……有人告诉我,她快死了是因为一直有人暗中给她下毒……而那个人,是你,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高月离目光变得凌厉,一步步走近她:“我想杀了你,为她偿命!”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早就不爱你了,我舍不得她死,我爱她。”

  “她本来就与常人不同,活不了几年,你却还是容不下她,甚至杀了她未出世的孩子。”他的语气越来越冷,目光冷淡:“长公主,我和你之间,我承认是自己背叛在先。但做错事的是我,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去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她如今被你害得生不如死,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也到此为止吧。若是你再敢动湘湘,便是看在紫姝的面子上,我亦不会轻饶了你!”

  他说完,抬步就向外走去,最后身影没入在转角,再也消失不见。

  宗政宁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早已泪流满面。

  她一双眼睛凄凉空洞,看着冰冷的地面,喃喃自语:“……你怎么可能爱过我,那时怎么会和她没有苟且……怎么可能……高湘湘明明说――”

  似忽然想到什么,宗政宁瞪大了眼,接着癫狂大笑起来:“高湘湘,你这个贱人,果然好手段,竟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你这样满心算计的女人,活该不得好死!”

  屋子里七零八落的玉器摔落声,夹杂着女人的嘶吼哭泣懊悔凄凉,不绝于耳。

  不同于哭闹不绝的长公主府,魏国公府霜香居,室内针落可闻。

  郭娆抬眼瞅了瞅对面的人,忖着下巴冥思苦想半天,才犹犹豫豫将手中白色棋子落下。

  “表哥,该你了。”

  对面的人薄唇轻抿,静默不语。

  外面的金黄薄光透过格窗撒进来,映照在男人轮廓硬朗的侧脸。他皮肤白皙,五官隽美,暖光与白相结合,柔和了他脸上的清冷与淡漠,看上去多了几分温润如玉。

  郭娆忆起男人平时的漠然绝尘,眼中恍惚转瞬即逝。

  季瑜手执黑棋,片刻后微拢了袖,落子。

  见他下在那个地方,郭娆低垂的眼睫轻颤,仿佛诱敌深入成功,脸上划过狡黠的笑。

  紧接着,拿起一颗白棋,信心满满跟在他棋后。

  纵观全局,已经围绝了他所有退路。郭娆嘴角不自禁勾了得意的笑,她抬了抬下巴,望向对面的人:“我赢了。”

  被她挑衅,季瑜脸上也未带输局的失意,反而唇角弯了弯,淡笑:“嗯,我输了,那方紫麝砚归你。”

  不过片刻,就有侍从捧了一方紫色砚台过来,那砚台上散发着点点墨香,味道清淡幽幽。

  郭娆高兴地接了砚台,爱若珍宝捧着欣赏。

  自从前两日季瑜答应教下棋,郭娆就丝毫不怠,一副勤恳好学的模样,天天来霜香居书房找他下棋。起先是象棋,后来因一直找不到大杀四方,运筹帷幄的感觉,觉得非常无趣,于是学到半斤八两就央着他学围棋。

  如果说下象棋是战场上的激烈厮杀,步步惊心,那围棋就是两方暗涌中的斗智斗勇,就像黎明前的枕戈待旦,对峙中双方力量不可估量,于全局中,它靠的是胸怀远襟,靠的是迷惑人心,靠的是――谋。

  论谋,缜密布局,操纵人心,郭娆心知比不过季瑜,所以今日这三局两胜的对弈,不过是他的故意相让罢了。

  正因为他肯故意,郭娆笑容更深了几分,她放下紫麝砚,盯着他,一双眸子熠熠生辉:“谢谢表哥不嫌阿娆笨,日日耐心教阿娆下棋。”

  她道:“阿娆身无长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些登不得台面的厨艺,若表哥不嫌弃,改日阿娆就做些糕点送过来,以报表哥这几日相教之恩。”

  季瑜摩擦着手中棋子,眼中似笑非笑:“表妹天资聪颖,一点即通,我也说不上教,不过是稍加指点罢了。”须臾,他话音一转,又缓缓说:“除夕宴有幸尝过表妹手艺,确实不错,若表妹愿意亲自下厨,荣幸之至。”

  两人对视中,郭娆眼睛晶亮水润,带着清澈纯真,笑起来像个孩子天真无邪。而季瑜,一双凤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深邃平静,却拥有洞察人心的力量,神秘又吸人探索。

  仅被他淡淡一瞥,就仿佛心底全部所想被一眼窥尽。

  郭娆被他的似笑非笑看得心慌,却又莫名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欢喜,这种欢喜就像刚破土的花种,虽无花绽满枝,却有青芽蓬勃。

  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轻轻薄膜,虽没戳破,但有胜于无,反添了几丝朦胧。就如互通情意的年轻男女,初始欲语还休的懵懂试探中,情愫暗涌,汹涌澎湃,恁地撩人心魄,勾人魂牵梦萦。

  郭娆虽然隐瞒了通棋艺之事,但她隐隐感觉季瑜早就一眼看穿,可他却不说破,还总顺着她。

  忆起以往,他在她面前收敛锋芒,露出发自内心笑容的模样。她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是被他包容纵容的,无论她说什么或要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他会浅浅勾了嘴角,眉眼温润说:好。

  想到这里,脸颊忽然有些发烫,郭娆率先移开了视线,故作镇定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两人心思各异间,孟安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上拿了一封信,恭敬呈给季瑜。

  “世子,柳二公子的信。”

  暧昧涌动的氛围被打散,季瑜目光自若从女孩晕红的脸上移开,但唇角却不自觉地扬了些许弧度。

  也没心思看信,正接了要随意放下,却忽然发觉手感与平时有异。眉梢轻皱间,也没避着郭娆,他直接打开了信。

  里面露出一个稍小的信封,黄棕色封皮,与外面的信封颜色无异,只是大小区别。

  信中之信,在外人看来,无端多了几分神秘。

  季瑜抽出小信封,扫到署名时,原本打算拆信的手顿了下。

  他脸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手却从封口收了回来,然后将其原封不动搁在了棋盘角落。

  郭娆见信分两封,就觉出些奇怪,后又见他停了撕开封口的动作,将信搁置一旁,且并没有继续深拆的打算,就暗想,可能是信很重要,她一个外人在这里,他不方便拆开。

  每个人都有不能袒露于人的一面,平凡普通的她也有,更何况像季瑜那样出身贵族,身在仕途的男子。

  如是想后,倒有些了然。

  郭娆又浅抿了一口茶后,就打算识趣告辞,茶杯放下之际,视线还是好奇地往信封上瞥了一眼。

  却未料,这一瞥,竟有些愣住。

  黄棕色信封中间,字体稍大,却不减娟秀柔美。

  郭娆幼时启蒙,就临摹过各种书法,见得多了,自是不难猜出,这为女子字迹。

  但刚刚孟安说,信是柳二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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